第8章 临终托孤掀开布局（第2页）

“芊羽啊！”他的声音像被风蚀过的老木头，带着气音，“你抬头看看这殿外的天。”

芊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灰蒙蒙的云压着飞檐，连只乌鸦都没有。

“天下早不是当年的天下了。”龙破山咳了两声，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现在天下己乱，诸侯们忙着攻城掠地、冶铁铸兵，谁还记着落龙山三个字？咱们龙家以护卫苍生为己任，可现在呢？”

拐杖尖在地上划出浅痕：“三千龙泉精锐全部战死沙场，剩下的龙泉高手要么出走、要么归隐，己经没有什么人了！”

“爷爷……”芊羽的声音发紧。

“我想复兴这龙泉城，可这双手己经握不住枪了。”

他往龙泉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把象征权柄的椅子此刻蒙着层薄灰：“但你不一样，芊羽。你是龙泉城第十五代唯一血脉，骨子里流着能镇住场子的血，那龙泉枪的技法我己经传给乘风了，我走后，只有他能克制那铁甲军，克制那夜枭阁的死士军团。”

“夜枭阁？”乘风喉结猛地滚了下，呼吸都慢了半拍。

“乘风！”龙破山突然抬眼，浑浊的眸子里竟透出几分锐光，声音裹着老树皮摩擦的糙意，却字字砸的清楚：“十二年前，有个跟你眉眼有三分像的汉子闯进城。我留他做护卫统领，他却摇头不肯，说非要去寻‘夜枭阁’，说那地方藏着他这辈子要找的答案。”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难掩的涩意：“他前日突然回来，满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眼里早没了当年的锐气。只含糊说‘我尽力了’，临走前又攥着我的手，说‘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是我的使命’，之后就再没了踪影。”

乘风的呼吸骤然顿住，心脏像是被攥紧，急切追问：“那人……是不是叫苍狼？”

龙破山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枯哑开口：“你记住，这世上只有龙泉城是你的依托，也只有芊羽能当你的依靠。但……”

话音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沉重：“但芊羽终究是女儿身。这世道刀光剑影，她纵有百般能耐，软肋也明晃晃摆在那儿。你不一样，你是带着宿命来的——你眼里的光，不是寻常武者的狠劲，是能掀动天下的气。”

乘风心头一震，暗自思忖：难道我的来历，这老爷子早就知晓了？

龙破山似是没察觉他的心思，接着道：“你龙泉枪用得再好，也别以为能无敌于天下。琅琊青龙殿、郿山白虎阁、北燕玄武坛、南楚焚天宫，还有那一首深藏不露的夜枭谷……如今天下己乱，豪杰辈出，厉害人物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往殿外望了望，夜色正浓，仿佛能听见千里之外的战马嘶鸣：“可正因如此，你才要往上走。走到足够高的地方。”

“这……？”乘风欲言又止。

“要你这样做，不是为了让你耀武扬威，”龙破山的声音陡然放低，带着临终托孤般的郑重，“是为了有朝一日，当芊羽深陷囫囵，风雨飘渺时，你能替她撑起朗朗乾坤；当龙泉城遭受灭顶之灾时，你能力挽狂澜，当然……”龙破山顿了一下，“还有你的使命！”

说罢，龙破山从龙泉椅上起身，后退半步，对着乘风深深一揖。烛火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座即将倾颓却仍在托举希望的山。

“芊羽、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要记住——如今龙泉城兵力空虚，五寨分权，我在世之日尚能镇住他们，若他们知道我不在了，其心必反，也就到了你收他们的时候了，龙泉城不能再西分五裂了！”

此时殿后那扇通向幽冥道的大门开启，老者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门关闭，龙泉城外的铜钟突然“铛”地自鸣，声浪撞得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乘风握紧亮银枪，枪缨无风自动，其他人潸然泪下！

芊羽望着关闭的墓门，喉咙里的哽咽快破堤，她猛仰头回泪对五个护卫道，“告诉龙泉城五寨寨主，明日辰时升殿，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