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隧道尽头（第2页）

“……像…有点像…”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艰难回忆的滞涩感，“…像那时候…被埋在下面的感觉…”

张震眉头一皱：“下面？什么下面？”

“防空洞…”“炸弹”的声音更低了，仿佛不愿惊扰洞窟中的回音，“…揽星科技…炸平我们街区那天…我…我刚好在学校下面的旧防空洞里…找…找一只跑丢的猫…”

他的话语开始破碎而急促，仿佛被拉回了那个噩梦般的时刻：

“外面…先是惊天动地的巨响…然后…整个地面都在塌陷…防空洞的灯…全灭了…头顶不停地掉土块和水泥碎渣…空气里全是…呛死人的灰尘和…血腥味…”

他猛地抱住头，手指用力插进头发里：“我听见…上面传来的…哭声、尖叫声…还有…那种房子被碾碎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好久…”

“我在下面…不知道呆了多久…又冷又怕…喊哑了嗓子也没人应…以为…以为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活埋…”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刻骨铭心的仇恨：“后来…是救援队…用生命探测仪…把我从一堆砖石下面扒出来的…他们说我命大…防空洞主体结构没完全塌…”

“但等我爬出来…看到的…己经不是街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是…一片被白色隔离布围起来的…平平整整的废墟…像被…被巨大的犁耙过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他死死盯住张震，眼神偏执得令人心寒：“就是那种炸弹！揽星科技工程部的…‘结构瓦解炸弹’！他们…他们管这叫‘高效清理’！为了他们狗屁的‘效率’！就因为我们家…正好在他们划定的‘高风险矿脉区’上！”

洞窟内一片死寂，只有“炸弹”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和远处水滴单调的“嘀嗒”声在回荡。

他的叙述，为这阴暗的地下空间，又蒙上了一层来自过往的、更为沉重的阴影。

张震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能想象出那种被活埋的绝望和失去一切的痛苦。

他重重地拍了拍“炸弹”的肩膀，那动作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同属于在末世中失去过重要之人的、沉重的理解。

“所以…你才这么恨揽星科技？恨到…连名字都不要了，只要‘炸弹’？”张震沉声道。

“炸弹”用力点头，眼神重新被疯狂的恨意占据：“我要学…学会他们所有的爆炸物！然后…用他们的技术…把他们施加给我的一切…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把他们也变成…‘可控爆破’下的…尘埃！”

这时，辰璟也走了过来。他刚才一首在用【能量感知】警戒，但也隐约听到了“炸弹”的叙述。

他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那沸腾的、近乎自毁的仇恨能量，与他怀中那些冰冷的爆炸物一样，既是武器，也是巨大的风险。

“你的仇恨，我理解。”辰璟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但别忘了，活着，手才能点火。死了，就什么都炸不了了。”

凌也递过来一小块压缩干粮，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满身伤痕的青年。

“炸弹”看着围过来的队友，眼中那疯狂的火焰微微晃动了一下，戒备的坚冰似乎又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默默地接过干粮，没有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短暂的休息和意外的交心后，小队继续在黑暗的隧洞中摸索前行。

“炸弹”依旧沉默，但紧绷的脊背似乎比之前略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辰璟的【能量感知】却捕捉到，在隧洞的更深处，那种天然的能量干扰似乎正在逐渐增强，并且…开始呈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性波动。

他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安静。【能量感知】全力运转，试图解析那异常的波动。

“不对劲…”辰璟眉头紧锁，“这能量干扰…不完全是天然的…里面好像…混杂着别的什么东西…非常微弱…但…有规律…”

他的话音未落，隧洞深处，隐约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仿佛某种古老机器仍在艰难运转的…低沉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