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黄岗山(第3页)
“两千大洋。”
“会不会是共产党或国民党方面的人?”
“不知道,我没跟这两党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不了解。”
“你只买卖过这一次狗头金?”
“没错,只这一次。”
“不可能吧?”
“怎么问题又回来了?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
山崎一郎疑惑地连连摇头,上唇的卫生胡撅得老高。他眯起眼睛看着胡老西儿,足足有半分钟,然后突然一把揪住胡老西儿的脖领子,两眼如牛眼一般瞪着胡老西儿。胡老西儿憋得喘不过气来,脸色由通红变成酱紫,屁股情不自禁就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腿底下扑通就跪下了。山崎一郎就势一搡,松开了胡老西儿,胡老西儿便摔倒在地。他没敢迟疑,直起上身又朝前伏下去,捣蒜一般磕起头来。地面是青砖的,不像水泥那么坚硬,即使如此,咚咚咚的声音仍然让屋里所有的人都为他捏一把汗。当然,日本人并不是害怕胡老西儿会磕死,磕死一个中国人对他们来讲,如同杀一头猪宰一只羊那么简单,问题是胡老西儿死了对山崎一郎找到狗头金非常不利。山崎一郎身为商人,却与日本军人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山崎君,我真的没说半句假话,否则真的天打五雷轰!”
山崎一郎无奈地摇摇脑袋,重新揪起胡老西儿的脖领子,把他揪起来按坐在椅子上。
“我们大日本帝国是优等民族,是仁义之师,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地加害中国人。请你原谅我的激动。一会儿我陪你喝杯日本清酒,正宗的日本货。”
说完,山崎一郎朝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日本厨子跑了过来,伊哩哇啦问了一句什么,山崎一郎便做了回答,眨眼间,一个身穿白底红花和服的年轻女人拿来一瓶日本清酒。年轻女人随手将门插上,因为脚下是一双木屐,所以走过来的时候带着“咯哒咯哒”的声音。
山崎一郎从年轻女人手里接过清酒,拧开盖子,分别倒在三个杯子里,又分别摆在三个人面前,然后将酒瓶放在一旁,举起杯子说:“来,胡桑,品一口,”又把目光转向年轻女人,“这位小姐是滨田美惠子,你们中国人把她们称作军妓,而我们叫她们慰安妇。她们是志愿到我们军中来的,为士兵们服务相当周到。来,美惠子,一起喝一口。”
美惠子的嗓子里发出莺声燕语一般的一串回答,胡老西儿听不懂她说了什么,但猜想到可能是一番谦逊的客气。美惠子率先将杯中酒喝下一半,然后示意山崎一郎和胡老西儿一起喝,便到屋角炉子跟前添了一铲煤球,将下面风门敞开一点,烟囱里刹那间发出呼噜呼噜的抽煤烟的声音,屋子里的气温似乎也升起来。
胡老西儿只顾和山崎一郎碰杯喝酒,稍没注意,美惠子却已经将身上的和服褪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山崎一郎对胡老西儿说:“你瞧美惠子,已经为你亮出雪白的肌肤了。”胡老西儿扭头看了美惠子一眼,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好像被烟火烫着一般,脸孔胀得通红,说:“山崎君,请你让她把衣服穿上吧,我实在难为情啊!”
山崎一郎嘿嘿一笑,道:“怎么,你嫌她肌肤不够细腻、白净?我可不这么看。瞧啊,她的**白皙得犹如凝脂,她的三角区标准得如同画家画的,耻毛也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美惠子,你走近一些,让胡桑好好看看你美妙绝伦的身体……”美惠子非常听话地扭着腰肢蹩了过来,一点没有脸红地将一条腿搭在桌子上。
胡老西儿只觉得大脑发出“轰”的一声,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美惠子一眼,她的肚脐以下部分他不敢看,只把目光粘在美惠子的匀称而微微下垂的**上,再也收不回来。自己的身体也在急剧膨胀。美惠子盯着胡老西儿的眼神,见胡老西儿已经上路,便兀自抚弄雪白**上的粉红色**,随着其纤纤细指的揉、点、按、拨,胡老西儿脸色潮红,嘴巴越张越大,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山崎一郎又眯起眼睛嘿嘿一笑,说:“胡桑,好事在后面,你权且慢慢欣赏。前两年,我们日本方面曾经与中国矿商签订过联合开发黄岗山金矿的合同,为此,我们付过一部分订金。而我们付定金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踏探矿源。我们的专家为黄岗山金矿写出很多调查报告,其中特别强调了富矿脉的形成和现状,列举出五条金矿脉,每吨矿石含金都在40至80克,并且采出的矿石每吨含金高达250克。不论从理论上,还是从经验上,我们都可以得出结论:黄岗山金矿的开采前景十分美好,而从黄岗山金矿继续找出狗头金也是完全可能的;目前在黄岗山地区的矿商或富人手中一定散落着为数不少的狗头金。”
胡老西儿正感觉浑身发热,下体顶着棉裤。山崎一郎问他:“你听见我刚才说了什么吗?”胡老西儿回过头尴尬地看着山崎一郎连连摇头,山崎一郎便一声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薄薄的白手套戴在手上,然后伸手解胡老西儿的棉裤腰带。胡老西儿吓得急忙两手捂住裤腰,说:“山崎君,使不得,使不得,我家里有老婆,还有老娘、孩子,染上花柳病就别想存钱了。”但他却不敢过于违拗,如同半推半就,被山崎一郎揭开了裤腰,正不知山崎一郎要干什么,想不到山崎一郎一把攥住了他的膨胀得梆硬的下体。但心里的胆怯和惊吓让他倏忽间便萎顿了,软塌塌地变成了蔫萝卜。
山崎一郎见此,便招呼美惠子过来,用她的纤纤细手摘掉胡老西儿的毡帽,手指插进他那稀疏的头发,抚弄他的头顶。美惠子的手掌温热而柔软,手法也体贴细腻,顷刻间胡老西儿就再次膨胀,鼻孔里情不自禁地发出吭吭吭的怪声。美惠子呵呵笑着站起身来,举着自己沾满头油的两手伊哩哇啦说了一阵什么,就去水盆洗手。山崎一郎拍拍胡老西儿肩膀,说:“美惠子笑话你了,说你这人太古怪。发出的声音像畜生。你完全不必为什么花柳病担心,美惠子身上带着日本生产的高质乳胶安全套,既保持真实感觉,又避孕防病。”
美惠子洗完手,面带哂笑舒展两臂,在屋子里的空地上跳起慢悠悠的**舞,两只小兔子一样的**不断地微微颤动,为山崎一郎和胡老西儿喝酒助兴。此时,胡老西儿刚刚开始细看美惠子。只见她团团脸,小眼睛,单眼皮,身材不错腿却有些短,尤其小腿一节比大腿短,几乎不成比例。不过,当美惠子再次逼近胡老西儿的时候,已经让他条件反射地极度膨胀。山崎一郎又伸手攥住了他,问:“你可知道鲁大成住在哪里?”
胡老西儿悚然一惊,急忙说:“他是土匪,我哪知道他住在哪里?”
山崎一郎撇撇嘴道:“那么,你们是怎么接上头的?”
胡老西儿苦着脸说:“是他的弟兄找到我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其他事我真的一无所知。”
此时跳舞的美惠子已经把腰肢扭到了胡老西儿跟前,她随手将他的毡帽扣在他头顶上,然后再摘掉,反复几次之后扔到了身后,在他头顶有伤的地方轻轻吹拂,又把自己隆起的胸脯那粉红色的**凑近他的脸,似要接触,却又离开。撩拨得胡老西儿脸上热辣辣地发烧,心脏怦怦乱跳,又噤若寒蝉,生怕把哪句话说错了。但美惠子细嫩的肌肤和粉红色**的磁力实在强大,将他的理智倏忽间吸出脑壳,将他清醒的思维搅成一锅浆糊,于是,他突然神差鬼使地对山崎一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山崎君,我知道鲁大成的内弟在哪住,只要抓住他内弟,他就跑不了。”
“哦?”山崎一郎喜出望外,立即招呼美惠子坐到胡老西儿怀里。
鲁大成依仗强健的身体素质和一股超乎常人的咬劲儿,经过长时间的慢慢爬行,转天凌晨,爬到了内弟媳妇家栅栏门前。内弟媳妇出来倒尿桶的时候,他趴在地上隔着栅栏门不失时机地低声喊了一声:“相好的,快把栅栏门打开!”
“我那娘哎!”内弟媳妇一声惊呼,手里的尿桶“嘭”一声掉在门前的台阶上,积了一宿的臊尿洒满台阶,把白雪染得一片蜡黄。
“快开门,把我弄进去!”鲁大成苦着脸,隔着栅栏门继续叫道。
内弟媳妇稳了一下心神,快步走了过来,打开栅栏门,想搀起鲁大成,但搀不动。她扭过身,蹲下,让鲁大成爬到她后背上,但鲁大成根本没有这个力气。无奈,内弟媳妇硬是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院子,扣上栅栏门,然后拖着他的胳膊将他拖上台阶,再拖进屋。
当内弟媳妇将他弄上炕,解下他的棉裤以后,方才看到了他血肉模糊的两腿,左腿一节折断的腿骨已经刺破皮肉露出白茬子。
内弟媳妇闭住眼睛,胸脯剧烈起伏,好半天喘不过气来。鲁大成眉头紧锁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嘣响:“别愣着,你赶紧到河神庙找智空和尚,让他赶紧来一趟,顺便带着创伤药。”
“就说我叫他,他若不听招呼,回头我把河神庙放火烧他个妈了个巴子的。”鲁大成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那三块高粱饼子,将那块嵌着子弹的高粱饼子递给内弟媳妇,说:“你把这个给他,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内弟媳妇看着高粱饼子上嵌着的子弹,问这是怎么回事,鲁大成有些恼怒,道:“问啥问?还不赶紧叫他去?你忍心晾着我的伤腿吗?”
内弟媳妇既惊恐又无奈,把嵌着子弹的高粱饼子揣进怀里,快步走了出去,回手将门锁了。见院子里和栅栏门外被鲁大成的身体拖出一道雪沟,便急忙抄起扫帚划拉起来。留着这种痕迹太危险了!她不顾鲁大成在屋里焦急地等候,她先把栅栏门外直通远处的雪沟快速划拉平整,直到额头冒汗,才返回来扔下扫帚奔向河神庙。
鲁大成内弟本来是个跑单帮的小矿商,从黄岗山低价收购了金矿砂加价到外地贩卖,赚个差价钱。因为本钱少,所以他做的买卖规模很小。只是让两口子能混碗饭吃。事情是偷着干的,让日本人知道了就必抓无疑,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好说。他虽没被抓住过,却在外地被国民党抓了壮丁,没过半年就被日军炸死在阵地上。
内弟死了,内弟媳妇就靠上了鲁大成。两个人俨然如夫妻,只要见面,就要留宿。其实鲁大成有老婆,也有孩子。除了女儿鲁小芹,还有个小儿子鲁小亮。但两年前他老婆见他走了黑道便于一个早晨借口带着儿子鲁小亮去镇上给他割肉买酒,悄悄溜之乎也。从此再无音讯。是死是活,去向何方,皆不得而知。
鲁大成走上黑道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他在国民党军队里受不了挟制。他原是山东军阀韩复渠手下一个手枪队的副队长,论枪法,因天生手感好而超过了队长:三十步左右树上吊着的铜钱他根本不用瞄准,甩手即中,百甩百中。当然,这手绝活还源自他会飞镖。他老家乡里盛行习武,他跟着武师学了十来年,刀枪剑戟都成绩平平,唯独飞镖十分了得。师父于纳罕之中说他心怀不轨或心术不正,不再认他这个徒弟;而按他自己的说辞,是他感觉师父有眼无珠做事偏执,是他主动辞掉了师父。不论如何,没有善始善终。进了手枪队不久,就因为枪法好被韩复渠点名当了副队长。论人缘,又因为讲义气而把队长比得矮下半截:一个弟兄上火牙疼,腮帮子肿得像发面饽饽,吃了江湖郎中的假药口鼻流血上吐下泻,队长说活该,谁让你信服江湖郎中;鲁大成却二话没说,深更半夜寻上门去将那个江湖郎中打个半死,夺回了药钱。他的所作所为让队长心里不爽,以致怀恨在心,并依仗与韩复渠的私交而欺负他。穿小鞋的办法有得是,克扣他的饷钱是家常便饭。但队长不知道鲁大成是个表面沉默实际脾气火爆的汉子。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鲁大成串通几个手枪队的拜把子弟兄,做掉了队长,不留痕迹地埋掉,还偷走了十几只手枪,携妻带子来到黄岗山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