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3页)
两人穿过人群,从正门走到了前庭。
“我还担心你万一朝我敬礼可怎么办。”
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依旧散落着一些染井吉野的花瓣。两人长长的影子落在上面。
“真有人干那种事吗?”
“我还没见过。”
“那不是相当于对周围人大声宣称自己是警察嘛。”
水元说车就停在附近,于是两人朝那边走去。因为水元要去瑞应川,而竹梨只是去格雷护家,所以他把车让给了水元。
“刚才守谷说什么尽量拯救还在外面沉浸于痛苦的人,还真不知道到底谁才在外面呢。”
竹梨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眼前突然闪过小时候看见的田螺。
那时穷鬼前辈的事刚过去不久。垒球部全体队员去看了他们没能进入的大赛决赛。在回家路上,带队老师可能想让他们散散心,就让队员们半途下了车,带他们走到瑞应川的岸边。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大家在那里比赛打水漂的次数,或是脱掉鞋子走到河里抓小龙虾。当时,竹梨蹲在水边,凝视着一只田螺慢慢挪动。让他惊讶的是,田螺竟是走在水面上,而身体却在水底。它头朝下浮在水上,漫无目的地挪动。竹梨看着那个光景,突然好像陷入了内外颠倒的世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威胁……警方随时可以向厂商确认……”
一坐上车,水元顾不上发动引擎,就嘀咕起来。
“打电话时拆掉了……遗体的姿势……”
他已经听水元无数次嘀咕过这些话,每次一嘀咕,他声音里混杂的叹息就越多,仿佛什么地方开了个风洞,而且越变越大。
“竹梨先生也没什么头绪吧?”
他一边插钥匙一边问。
“没有。”
听到回答后,水元转动钥匙,发动了引擎。轮胎碾轧碎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车前窗的景色向旁边移动。穿过小巷走上大路,他们就得朝着夕阳前进,于是两人都放下了遮阳板。
“宫下志穗……死亡时的姿势就是我们看到的姿势吧?”
“绢川是这么说的。”
“可是那跟画上的姿势不一样。”
“是不一样。”
两人交换着无意义的对话,很快便回到了警署门口。
但是水元径直开过了停车场,没有拐进去。
“你要去哪儿?”
“我还想再做一次实验。”
水元一只手伸进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根与宫下志穗脖子上缠绕的延长线同款的产品。
“不可以吗?”
“倒不是不可以。”
他要做的是现场实验。再现宫下志穗死亡时的情形,以及守谷发现时的情形,看能否从中找到什么线索。这种实验他们已经做过两次了。
“谢谢您。”
车前窗一角出现了正在建设的写字楼。建筑轮廓已经基本成形,顶上的塔吊即将迎来被拆除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