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鸽事将毕也巨(第2页)
文章发表后,蓝海市信鸽界又是一片喧哗之声。王者兴已经在背后骂街了。裴教授的理论与经验,其范围已经超越了他的《养鸽秘笈》,而且更具体,更有操作性。他的《养鸽秘笈》即使再拿出来奉送给王格格,估计王格格也不要了。时代在发展,长江后浪推前浪,属于常态。与其为此兄妹成仇,何如当初慷慨一些?
蓝海市蓦然间出现了养殖李种鸽的热潮,价格也节节攀升,马小六、黄淑玲和很多推销李种鸽雏鸽的贩子喜笑颜开,手里的雏鸽全脱销了。一场更加激烈的千公里大赛争夺战正在酝酿之中,战事未开,人们已经闻到了硝烟的浓烈气味。
这时,裴教授通过杨晓燕向邹长军发出了邀请,请邹长军参加他的高端信鸽沙龙。邹长军接到通知以后,激动得搓着两手,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很多问题完全有可能通过信鸽沙龙而得到圆满解决,完全可以甩开王者兴那样的唯利是图者了。
邹长军加入这个沙龙以后,在每次研讨时都会提出自己的问题,同时,回答别人的提问。每次研讨都由杨晓燕做记录,并写出会议纪要。这个沙龙快要成为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学术团体了。此时,裴教授提出,把每次的会议纪要装订成册,打印100份,10块钱一份出售,售完为止。所得利润用来购买鸽粮。
这件事如同漆黑的夜空突然升起一颗启明星,顿时照亮了四野。这份小册子一再地被购买者和传阅者翻印,扩展出十倍都不止。当然,就不可避免地被一向自负的王者兴看到。有一天他在鸟市买鸽粮,而这个卖鸽粮的人捎带着卖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是卖土豆捎带小白菜,你想不要小白菜,则我连土豆也不卖你。没办法,王者兴在买完鸽粮以后,多花10块钱买了一本小册子。
但他拿回家翻开一看,天,如此精彩!刚看了一页,就感觉这个卖鸽粮的真他妈做了善事。普及这些知识,对广大鸽友是多大的帮助啊!他虽高居“鸽王”的霸主地位好几年了,也并不是对所有的信鸽养殖与训放问题完全说得清,尤其上升到理论的话,自己差不多还是白丁。尤其看到了邹长军在沙龙的发言,深感以往自己为了利益最大化,对妹妹对邹长军的保守十分不恰当,不理智。他在家里想了好几天,要不要跟妹妹两口子和好;而那两口子会不会接纳自己。
当然,类似王者兴这样的极端自私的人,对很多问题虽然也有反思,但却是有限度的,有目的的,有自己底线的。也就是一切需在不伤害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之下。否则,一切免谈。而且,他这种类型的人脸皮是很厚的。诚如吴其瞻所言,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尴尬和腼腆、不好意思这样的字眼。
王者兴一个电话给邹长军打了过去,他首先道歉,说自己这些年来对不住妹妹和妹夫,现在幡然醒悟了,还请妹妹妹夫多多原谅,然后就切入主题,委托邹长军帮他说情,他要加入裴教授的信鸽沙龙。他对邹长军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说裴教授那种有理论有实践的高端沙龙,聚集的肯定是蓝海市信鸽界顶尖人才,而自己是连续好几年的鸽王,如果排除在这个沙龙之外,说明自己不过是草根鸽王,属于旁门左道,根本就不入流,那么,自己以后再卖雏鸽,价格也会降低。
面对王者兴**裸的利益宣言,邹长军没有马上回绝,因为只要涉及王者兴的事,就会涉及王格格,所以,邹长军只是说我试试,并没有打包票。等到晚上王格格下班回家,他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王格格,请王格格定夺。
王格格边做饭边思考这件事。思考了半个小时。最后,她用锅铲啪啪地敲着锅沿,说:“王者兴这种人钱迷心窍,不可救药。我们绝对不能当东郭先生。我们不能给裴教授添乱。王者兴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如果加入信鸽沙龙,必然会表现自己,说一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干出为人不齿的事也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悔之莫及了!”
邹长军没有直接给王者兴打电话口述这个否定的意见,而是给王者兴发了一条短信,这样,似乎能避免话语交锋可能带来的尴尬和不快。但王者兴看了短信以后,没有回答,而是带上一对本届的李种鸽冠军,用一个透气良好的笼子装着,打车直奔邹长军家。
邹长军接待了王者兴。王格格躲进卧室拒绝见面。邹长军给王者兴沏了茶,还点上一支烟,然后就告知他,这件事不行。裴教授的沙龙需要既能干细活,也能干粗活的人。你行吗?你能放下身段,到裴教授那里干清理鸽舍、打水扫院子、买鸽粮运鸽粮等一类的活吗?
王者兴被问住了。他干不了。他自己家里这方面的活都是花钱雇人干的。我自己家的活我都不干,我跑到你那里去当小工做力巴,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堂堂的清室王爷后裔,鸽子是讲血统的,人也不能不讲血统!
老子不去就是。王者兴打消了加入信鸽沙龙的念头,拎着鸽笼回去了。
其实,裴教授信鸽沙龙里的会员并不一定非要干什么活,那些老教授、老专家来这里就只是带着一张嘴来,聊,佐以饮食,间或加点小酒。如此而已。但正如王者兴推断的一样,这是一群蓝海市信鸽界的顶尖人物,犹如璀璨的群星荟萃,熠熠闪光,加入进来即使自己不能发光也可以被照亮而向外界“反光”。反光也是一种光。
王格格从卧室出来,给了邹长军当胸一拳,说:“老公,你说话太秀咪,如果是我,就问他——当初你为什么不把《养鸽秘笈》借给我们看?看他说什么。”
邹长军道:“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反正他也不想参加了,就行了。
刘一卓已经多日没到贝·阿基德的小屋来了,吴其瞻也是四五天才来一次,她感到寂寞难耐了。她走出小旅馆,在门前来回徜徉。她的装束虽然极其普通,而她的金发碧眼高鼻梁深眼窝白皮肤,则吸引了不计其数的路人观看。她也间或向路人发出挑逗的一笑。
蓦然间,一辆出租车停在跟前,大腹便便的吴其瞻下车了。贝·阿基德立即迎上去,搂住吴其瞻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其形其状,在讲究传统观念的蓝海市简直惊世骇俗。吴其瞻对于在大街上被一个老外搂抱,自然也不太适应,急忙亲了她一口把她推开。遂拉着她的手走进门去。
今天,很不容易盼来吴其瞻光顾,贝·阿基德便非常兴奋,要先倾诉一下心情,然后再做该做的事,进了门便把吴其瞻按坐在床边,说:“我先说几句话,看你怎么回答。”
“哦?我的心肝肝,你说说看!”吴其瞻的一只手已经揾住贝·阿基德的一只**。
“我们荷兰,有一些非常睿智的谚语,你想不想听?”
“想听,请讲。”
“你听好——荷兰谚语说——有了钱,你可以买楼。但不可以买到一个家。”
吴其瞻打断道:“我有个临时的家就行。”
“别打岔——有了钱,你可以买钟表。但不可以买到时间。”
吴其瞻又禁不住插话:“我现在的时间就是花钱安排了王格格替我干工作,我跑出来的。”
“告诉你别打岔,怎么还非要打岔?——有了钱,你可以买一张床。但不可以买到充足的睡眠。有了钱,你可以买书。但不可以买到知识。有了钱,你可以买到医疗服务。但不可以买到健康。有了钱,你可以买到地位。但不可以买到尊重。有了钱,你可以买血液。但不可以买到生命。有了钱,你可以买性。但不可以买到爱。”
吴其瞻眨眨眼睛,问:“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因为我发现你倾听得不够认真。”
“因为,你说的这些,我都反其道而行之了。”
贝·阿基德发出了模棱两可的大笑。开始动手脱衣服了。她现在想办事了。谚语问题暂且不谈了。洗手间冲水的声音急切而干脆,唰的一下子就开了,唰的一下子又停了。
两个人办完事,用手纸擦干净,坐下说话。贝·阿基德玩弄着吴其瞻的下身,问:“没有我,你能不能生存得好?”
“喏喏喏,不能不能,绝对不能。中国有句俗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什么意思?非我莫属?”
“对对对,你真聪明。”
“那好,利润分成还是各50%,你不要再找说客来谈判了。”
“没有没有,那是我的情人来跟你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