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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女友互疑猜(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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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也是夜间站岗,她们在连部食堂院子里听到“唰、唰”的动静,以为是“阶级敌人”搞破坏。她们躲避在房角后窥探,不敢上前。声音一会儿有,一会儿没,随着响动,她们的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后来她们壮着胆子往响动的地方扔了一块石头,结果从草堆后面窜出来两只羊,她们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心里却还在扑通扑通乱跳。夜里,高家锁查岗查到她们,冀红琛就支开小林琳,抱住高家锁的胳膊说:“我真害怕,但我真高兴。”

高家锁小声对冀红琛说:“你别总对我这么亲昵,好像咱俩搞对象一样,让小林琳看了非常不好。”

静谧而漆黑的夜色,鼓起怀春女兵的胆子,冀红琛轻声说:“我就跟你搞了,又怎么样?再说,你也甭怕小林琳,她是我的铁杆,她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高家锁说:“那咱们俩也不能过于亲昵,我已经有对象了。”

冀红琛说:“我不管,我要和你那个对象竞争。你的对象肯定是老家的姑娘,我不信我竞争不过她!”

高家锁不敢告诉冀红琛,他身后站着的,是师医院的傅郁芳。他不敢得罪冀红琛,冀红琛这么深的背景,让他想一想都头皮发乍的。但在漆黑的夜色里,一对年轻男女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们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是加倍分泌的,两个人不知怎么就搂在一起了。高家锁用军大衣裹住冀红琛,热乎乎地和她接了一个吻。冀红琛心情激动,声音颤抖:“家锁,我把此生第一个吻献给了你!”高家锁脸上发热,很不好意思,他想说,我曾经吻过别人,你是不是吃亏了?但没敢说。

小林琳在远处冷得咳嗽了一声,他们俩才赶紧分开。

高家锁离开冀红琛以后把自己的脑袋擂了一拳,感觉自己脚踏两只船非常可耻,但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二十七岁的出类拔萃前途无量的高家锁,随波逐流,被两个女兵所摆布,呼来唤去,在那一年非常弱智非常无奈非常失态非常无所措手足!

就在这时,团长来驻地看望大家(其实更主要是看望小林琳),他听说高家锁安排女兵夜里站岗,非常气愤,狠狠地批评了高家锁,说:“你什么意思?你对她们来二连体验生活心存不满?她们如果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高家锁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最后告诉团长,让她们夜里站岗一来是她们申请的,二来是经请示营里同意的。团长说:“那也不行!营里批准她们俩站岗也是不负责任!你们怎么不想想,真出了问题的话,营里就负得了责任吗?”

高家锁当然不知道团长说这话完全是冲着小林琳,如果不是儿子没时间没精力——也说不定早已暗中有了对象,小林琳只怕早就走进团长家门了。因此团长担心而且也绝不允许小林琳出任何差池,他要把一个全须全尾的小林琳交给儿子。当然,他并不知道人家小林琳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回头高家锁就无奈地对两个女兵说:“从今往后,你们俩就不要站夜岗了。我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任。”

冀红琛坚决不同意,她和高家锁耳语说:“我只有在站夜岗的时候,才能和你亲近一下,你怎么连这个也不明白?”

高家锁摊开两手说:“团长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啊!”

冀红琛自信地说:“这事你甭管,我给团长打电话,我和他谈!”

高家锁急忙阻拦:“使不得,使不得,那样团长会恨我的,会说我这个连长连一个体验生活的女兵的主都做不了!”

冀红琛撅起嘴来:“那你得想办法给咱俩的接触安排时间和地点,你不能置我的要求于不顾!”

高家锁挠起头皮,咬着牙帮骨走了。回到自己屋里,就用脑袋咚咚地撞墙。隔壁通讯员听到后急忙跑了过来,把高家锁抱住:“连长,你怎么了?”

“我头脑不清醒,需要清醒一下。”

通讯员便跑到外屋,用水缸的凉水给高家锁淘了一个水淋淋、凉冰冰的手巾把儿,递给他。高家锁把手巾把儿捂在脸上。泪水汩汩而下。

以为有前途的男兵谈恋爱是一件轻松事,或他们被女兵爱上也是一件轻松事,便是大错特错,如果有人非要这么说,那就纯属误导!当然,极个别的情况也不是不存在,但那绝对没有代表性,尤其不能代表高家锁这类人!

这些日子,高家锁每天和指导员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原因就是战士们都认为他和冀红琛非常般配。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避讳。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他根本不敢与冀红琛单独接触。冀红琛和小林琳站夜岗的时候,高家锁故意去查岗,冀红琛也抓时机与他亲热,小林琳就闪在一边装看不见。其实,指导员对这一点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但指导员并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况且,女兵站夜岗也确实需要干部勤查岗,也算对女兵的保护。但指导员有意把这种机会留给高家锁。指导员从来不去查女兵的夜岗。

但高家锁对此并不心安理得,因为他既害怕冀红琛,也害怕傅郁芳。他爱这两个女兵,同时也不敢得罪这两个女兵。哪个他都惹不起。他想尽快把事情定下来,看准并抓住一个,甩掉另一个。问题是,甩谁?他根本就不敢轻易做这个决定!

事情走到这一步,看官也许会觉得作者矫情,好像把作为干部子弟的女兵都写得非常“贱”,对出身并不显贵的高家锁或魏雨缪都穷追不舍爱不释手。其实,那正是家境优越的干部子弟的率性表露,是在自身心性并不成熟的情况下对个人欲望的一种大胆宣泄。也许就此就把对象搞成了,花好月圆;也许只是一个过渡,假以时日以后老到了,便舍弃这些男兵而另做选择。只是她们一时兴起的时候敢于表露和宣泄,而一般的工农子弟没有这个胆量,如此而已。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时下是个讲“革命”、讲“阶级”的年代,很多女兵对男兵的身份、等级有计较的一面,也有不计较的一面。想起个人利益,便计较;想起“革命”与“阶级”,便不计较。对高家锁和魏雨缪这样看上去很有前途的男兵尤其如此。

话说师炮科的桂参谋得知冀红琛和小林琳随着二连去了山村,便借口魏雨缪的经验没有搞完,便也追到了山村。为了显示他的权威性,他顺便把师里防化营的一个班带到了山村。说是要帮二连进行一次训练。这个班的人开来一辆汽车,带来很多防毒面具。其实二连的军械室里放着全连每人一套的防毒面具,因为此次进山没有这个科目,就没带着。这次桂参谋在村里临时借了一间小库房做“毒气室”,然后组织二连全体人马进行“体验训练”,即用鼻子闻一秒钟毒气,然后迅速戴上防毒面具,一是体会一下毒气的味道,以留下印象,为将来可能出现某种情况的时候能够辨别;二是必须在一秒钟之后将防毒面具正确戴好,否则毒气会呛得人受不了,中了毒也未可知。真中了毒的话,后果很惨,因为伤的是人的中枢神经。防毒面具是那种像猪嘴一样的带胶皮管的面具,胶皮管和身后的滤毒罐相连接。冀红琛和小林琳拿到防毒面具以后,还和战士们叽叽喳喳地吵吵,说这东西设计得太笨重,一点不轻便。在进行套上套下练习时还有些不情愿。

高家锁说:“进去后一定要听教员的话,叫你们脱防毒面具体会一秒刺激性毒气时别怕,就当闻了个炭酸屁吧。”结果轮到冀红琛和小林琳进了毒气室,防化兵甫一打开毒气罐,她们闻了一下,估计连一秒钟都没有,就呛得惊慌失措推门往外跑,把戴防毒面具的事都忘了。结果还得重来。此时两个人已经咳嗽不断,一把鼻涕一把泪。小林琳蹲在地上开始呕吐。吐了一阵,擦擦鼻涕眼泪,重新再来。

因为有防化营的同志在此,晚上开饭时把两周才有一次的猪肉馅包子提前做了。但两个女兵全没胃口,她们愁眉苦脸,悲肠欲断,炊事班不得不给她们做“病号饭”(煮挂面,卧两个鸡蛋)。送走防化营的战士,晚点名的时候,桂参谋在队列前一本正经道:“同志们,这下知道防毒面具的重要了吧?一点训练用的刺激性毒气就把你们能搞成这样子,战场上如果遇到‘沙林’毒气什么的还不死人吗?……”两个女兵,加上战士们,对全知全能的桂参谋一下子充满了崇拜之情。这一点很重要,桂参谋要以此为自己在战士们面前,主要是在两个女兵面前“奠基”。

桂参谋是和高家锁同级的干部,在待遇问题上,可以对高家锁提一点条件,比如是不是夜里需要站岗或查岗。而桂参谋就对高家锁提了一个这样的条件:他要和战士一样站夜岗,而且要和女兵一起站岗,目的自然是保护女兵。

高家锁直截了当告诉他:“团长已经下命令不允许给女兵派夜岗了。”

桂参谋说:“据我所知,女兵是愿意站夜岗的;而且,有我陪伴,她们就没有安全问题了。”

高家锁说:“问题是我不能违背团长命令啊。”

桂参谋就说:“这个问题好办,我给团长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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