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第1页)
菜刀
冯爱民转了个圈扑通坐倒在地,我扶他起来,看到他眼里有泪光和菜刀的光芒。
晚春,阳光灼人,柳絮漫天。
冯爱民说,咱们老家都没见过这么多白毛毛,这东西真他娘的烦人,老往鼻子眼儿里钻。我说,这不叫白毛毛,这叫柳絮,是长在柳树种子上的茸毛,杨树种子上也有。天气一热,茸毛就脱离种子,风一吹就满世界飘。冯爱民我教你点植物学知识,这个招人烦的白毛毛就相当于咱们裤裆里的屌毛,我爸的书上说,长在人这个地方的毛叫**,男的女的都长。冯爱民你看,现在满天飞的,就是杨树柳树们的**。
“小冬,我这儿也长毛了,曲里拐弯的毛。”冯爱民一手扶把,一手指裆无比自豪。
“我早瞧见了,”我一手扶把,另一只手拍了拍冯爱民的肩膀。“别看岁数不大,可你的毛比我还茁壮呢,上回洗澡我就发现了,士别三日,当刮毛相看。”
“你词儿就是多,我姐说你将来有大出息,我不信,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哪儿有出息,除了词儿比我多。”迎面飞过来的柳絮钻进了冯爱民的鼻孔,他打了个喷嚏,车轱辘猛地一扭,差点儿连人带车摔倒。
“你将来就是个流氓,不信你走着瞧,小冬。”
我笑。嘿嘿。“彼此彼此,老鸹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
“女的这地方真的也长毛?”冯爱民脑袋里的问号毛一般茂密。
“我爸那本书你没看?一天不学习你就赶不上刘少奇。女的当然也长,地不分南北,毛不分公母。”
“看是看了,不过那是画的。真的我没瞧见过。”
“谁说你没见过,小时候咱俩不是玩过入洞房吗?”
“不一样,那时候她们都小,一个有毛的也没有。”
“你跟我说实话,你见过吗?”
“Never。”我说。
“什么意思?听不懂。”
我伸出一只脚叉在地上,冯爱民也停住车。“就是一根毛儿老子也没见过。”
一女孩迎面走来,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打扮新潮,领先时令。在这个可穿可不穿夏装的季节,此女上身穿一件白的确良短袖小褂,缀着几颗海蓝色的扣子,下围一件葱绿色长裙,背一只草绿色军挎,齐踝的白色短袜,黑平绒偏带布鞋,黑缎子似的头发似是刚刚洗过,闪着光。人和衣皆清爽洁净。
“冯爱民,你不是想看看毛吗?”我搂着冯爱民的肩膀,盯着那个女孩说,“想看的话,你就把她裙子扒下来。”
“别以为我不敢。”冯爱民的脸憋得通红,我低头看着他的小帐篷从无到有,从有到大。
“那好,我先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不注意的时候你就下手。”
四下无人,脚下有汇流的柳絮轻飘飘随风浮动。我下了车,支起车梯,蹲在地上。女孩快走到我们身边时,我划着一根火柴伸向一团柳絮,火突的一下燃起,腾起连绵的火苗,女孩啊了一声跳了起来,嗓音清脆甜糯。
火势到她身前戛然而止。我站起身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女孩把书包贴到小腹处,两只手死死捂着,戒备森严地瞪着我。这姑娘看来身、财都不舍,一双小白手捂着书包,小书包捂着小腹和私处,就好像我是个主业劫财兼职劫色的抢劫犯。女孩的小脸煞白,看得出她的确受惊了。她全身紧绷的样子大有可笑之处,我忍不住笑了。
这时冯爱民已蹑足至女孩身后,我冲他挤了挤眼,这是可以行动的信号。
我把视线提前转移到她的葱绿色裙子上。她也被我牵引着低头审视自己的书包,我默念了一、二、三,裙子刷的一下褪到那女孩的膝盖上方,女孩又是啊了一声,两手松开,书包**向一边,入眼处是一条淡粉色三角**和白晃晃的大腿—顷刻,似乎有几万只蜂瞬间飞进了我的脑子,嗡嗡嗡,视线顿时模糊。眼前是笼罩在蒸汽中扭动的人形。
随后就有只脚踢到我左脚外踝上,我疼得弯下腰。女孩的声音愤怒清澈响亮—“流氓!你们这两个流氓!”
我和冯爱民跨上车子风一样骑行,人不离鞍脚不下镫,到了我家,我一头扎在**,冯爱民倒在沙发上,我们像狗一样大口喘气,灼热的肺叶顶到了咽喉,几乎破口而出。
“你看到什么了?”呼吸调匀后,我问。
“就看见一个小屁股,”冯爱民说,“小圆屁股。”
“没看见毛吗?”
“废话,你屁股上长毛啊!”
“对对对,你应该到她前边来,”想到小圆屁股我忌妒得要命,“冯爱民,你连裤衩都给人扒下来了?”
“没,就看见个套在裤衩里的小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