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障的情敌副校长(第2页)
段吉祥和郝本心都是市政协委员,在开两会的时候经常见面,偶尔还打个招呼。前不久郝本心为了实验中学改扩建的事还找过他。一见这张照片段吉祥便一眼认出了里面的女主角就是郝本心,而男主角就是范鹰捉。段吉祥猛地一拍桌子:“老纪,有你的,以后城建集团就是你的家了!没进门我先奖励你一万!”段吉祥之所以敢这么决定,是因为他终于拿到了整治范鹰捉的把柄。他以前去过范鹰捉家,认识范鹰捉的老婆,而且嫂子嫂子地亲亲地叫过。现在范鹰捉竟跟郝本心抱在一起,那不是正撞在他的枪口上吗?这就叫“机遇是对有准备者而言的”。段吉祥说罢就抄起电话给财务部打过去,让送过一万现金来。老纪道:“我这人无功不受禄,还没干工作我不能收钱。”段吉祥道:“哎——哪儿的话,你现在已经工作着了,你以往的所作所为都是工作,而且正是我所急需的,所以,你理应拿到报酬!——赶紧回实验中学转关系吧,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助理了!”
老纪拿了钱以后走出城建集团,心里也曾惴惴的。暗想,段吉祥需要什么呢?自己不过是报一点私仇,怎么会正中他的下怀呢?这个段吉祥精明强干,据说是市政府下来的一员干将,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该不会被人利用吧?而且,他还想,我这么报复郝本心是不是有点过?但转念一想,郝本心这人太可憎了,拿他的好心当驴肝肺,对他献的殷勤一点不知情不达意,而且做了不光彩的事还在自己面前理直气壮,真真把人气死,自己干嘛还要同情她?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不做二不休,干就干到底,谅她一个在别人手里有短的人也跳不了多高!再说了,就算段吉祥利用了自己,自己不是也利用了段吉祥吗?
话说郝本心撵走了副校长老纪,接着就给黑老蔡打了电话,说:“老蔡啊,范市长让我找你,你过来一趟,咱们谈谈工程的事。”郝本心很会办事,她在这里说是范鹰捉让她找,就说明范鹰捉是买黑老蔡的账的,让黑老蔡别再对范鹰捉心存不满。心中有爱的女人,是会处处为自己的男人着想的。那黑老蔡一直在等消息,早就憋不住了,一听郝本心叫他,便二话没说就屁颠屁颠跑来了。见面以后,黑老蔡仔细端详了一下郝本心,只觉得这个女人比报纸上和照片上的影像更加水灵和生动,暗想,难怪那范鹰捉对她爱不释手。当然了,这个女人眼角有了皱纹,让他对她多少有些遗憾。
黑老蔡是个敢对美女下夹子的风月场老手。举凡平川市各歌厅、牌馆、洗浴中心、高尔夫球场之类地方,只要听说哪里新来了靓女,必先挖空心思接近,然后瞅机会使钱,有贪财的靓女就乖乖就范跟着他开了房间。黑老蔡喜欢靓丽女人自不必说,却从不包二奶。经他手的美女已经不计其数。他打量女人,一看脸,二看胸,三看屁股,四看腰。心里有一套说辞。而对上了床的女人也要先看下身,不标志的他只看一眼便拂袖而去,相当挑剔。见了郝本心以后,他的眼睛隔着衣服就把对方看个八九不离十了,心中暗想,这个女人是值得费些心思的,只要肯花钱!小姐喜欢钱,女官员就不喜欢吗?前不久,他刚刚与一个街道办事处女主任达成一桩交易,继而还上了床,那不就是例子吗?但郝本心是文化人,一见面就捅钱,有点俗。而且郝本心毕竟吃过见过,与那副校长老纪不是一回事,与那街道办事处女主任也不是一回事。于是,黑老蔡来见郝本心的时候,就带来一套千足金十二生肖的金币。以一枚20克计算,十二枚就是240克,每克按市价250元计算,这一套金币价值6万块钱。可以了,初次见面完全拿得出手了。既文雅,又有点份量。但郝本心会不会收呢?黑老蔡心里没底。
在寒暄过后,没谈实质问题之前,黑老蔡从皮包里拿出了这套金币。他打开金币的红色硬皮夹子,展示给郝本心看了一眼,就合上递到郝本心手里,说:“郝校长,知道你是个文化人,所以咱不上俗的,我送你一套有文化内涵的纪念币聊表心意,小小不言,你也不要推辞!”郝本心没想到黑老蔡不是掏照片要挟,而是先送礼。她自然明白,黑老蔡是先礼后兵,绝不会放弃要挟。她想了想,说:“老蔡啊,咱都在场面上混,谁驳谁的面子都不好收场。咱能不能达成一个协议——我收你的礼,就给你工程,没的说,但你还得给我回报。”哦?还另要回报?黑老蔡兴奋起来了。他暗想,不要回报就不好办事,怕只怕你不要回报呢!便笑呵呵地问:“郝校长爽快,我喜欢!你开价吧,包在我身上了!”郝本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黑老蔡道:“郝校长还信不过我怎么的?”
郝本心感到是时候了,黑老蔡这种人在某种情况下也是讲信誉的,否则也难在道上混,便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老蔡啊,我已经匡算了,如果市政府给实验中学投资两个亿,用在基建上至少一亿五,我把基建活儿交给你,你至少能赚三千万,如果紧紧手可能赚得还多,应该说,你一口就吃了个胖子!所以,你只给我一套金币,这礼就太小了。我应该再要些回报。但我要的回报不是人民币,而是你手里所有的照片和底片,并且,你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以后再也不拿照片这事说三!怎么样,这条件苛刻吗?”
黑老蔡吃惊地看着郝本心,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够涩(SEI)的,而且暗暗佩服范鹰捉看人真准,选郝本心做情人真他妈选对了!黑老蔡有心拂逆,但转念一想,那范鹰捉手里有权,可以稍稍要挟一下,却不可得罪太狠;而且如果因为照片问题真把范鹰捉拉下马来,自己也就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了,那又何苦呢?所以应该见好就收。于是,黑老蔡信誓旦旦道:“郝校长,你把心放肚里吧,不出一个礼拜,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办利索了,到时候我拿着照片、底片、保证书找你来,怎么样?”郝本心道:“一言为定,事成之后我请你喝酒!”
黑老蔡离开实验中学,就想办法找老纪。可是他并没有老纪手机号,也不知道老纪现在何处,更不知道老纪住处。于是事情一拖就是一个礼拜。眼看时限已到事情却没办,黑老蔡还真着起急来。不得已,他便再次给郝本心打电话,索要老纪手机号或家庭地址。老纪的档案还搁在实验中学没转,郝本心自然可以翻出来。但她一时犯了犹豫。告知家庭地址当然不好,但经她的手把老纪手机号告诉黑老蔡好不好呢?会不会因此生出别的事端?那黑老蔡毕竟是涉黑的人啊!郝本心犹豫再三,最后感觉老纪那人实在可憎,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把老纪手机号给了黑老蔡,暗想,你们就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接下来,黑老蔡就给老纪打电话,说要见一面。老纪也知道黑老蔡是个涉黑的人,因此不敢不见,便立马答应。那时老纪去城建集团的事已经落实,正在踌躇满志,便在一个咖啡馆请了黑老蔡。而黑老蔡不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同时还会见人下菜碟,他对老纪开门见山道:“老纪啊,我在公安局有个内线,听说人家对你偷拍市长照片的事立案了,这回你吃不了得兜着走了!你这种情况属于敲诈罪,至少得判五年!我在监狱待过好几年,知道那滋味可他妈不好受了!”老纪说:“不对吧,我只是败坏他们一下,并没有找他们要钱啊?”黑老蔡道:“败坏也不行,属于诬陷罪,至少也得判五年!”老纪将信将疑地看着黑老蔡,一时间陷入沉默。那黑老蔡是从监狱出来的人,想必说的是真的。而且范鹰捉手里有权力,如果真要追究起自己来,硬拿法律来套,还真够自己喝一壶的。于是老纪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黑老蔡道:“把你拍的所有的照片和底片都交给我,我帮你找公安撤案去。”老纪道:“给人家送上门了,证据确凿,怎么会撤案?”黑老蔡道:“咱不是有内线吗?”老纪想了想说:“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取去。”就离开了咖啡馆。
走在路上,老纪就想,家里的照片和底片可以给黑老蔡,可是段吉祥手里还有一张,怎么办?能要回来吗?那段吉祥见了照片如获至宝一般,绝对不会再还给自己的!真是一不留神就上了贼船了!妈那X!他不觉暗骂段吉祥。但转念一想,段吉祥势力也很大,靠上他大概也可以沾点光,吃不上肉至少也能喝点汤。是福是祸,听天由命,推着走吧!不然又有什么办法?老纪忧心忡忡地把家里的照片和底片取来以后,就交给黑老蔡了。黑老蔡拿到这些东西以后,写了一份保证书,就找郝本心表功去了。于是,交易成立了。但郝本心就是郝本心,黑老蔡即使在她身上使再多的钱,她也不可能和黑老蔡牵手,更别说上床,虽然黑老蔡已经对她垂涎三尺,打算拿下这个猎物了,此为后话。而郝本心对黑老蔡送钱送物则来者不拒,但回头就交给学校的纪检室,登记以后锁在保险柜里了。她也想看看,你黑老蔡究竟出手有多大!
一个单身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家里会干什么?如果深入进去就会发现,格涩的人就会干格涩的事。老纪回到家以后,忿忿然摘下了墙上的大照片,就是郝本心的那个三平米的大照片。但他不太甘心,看着郝本心靓丽的微微含笑的面庞,一股酸酸的滋味便涌上心头。他把大照片的人头部分剪下来,捧在手里,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亲吻。他一时间想起了在野三坡的情景,范鹰捉亲吻郝本心那真是艺术!于是,他按照范鹰捉的顺序,先亲吻额头,再亲吻眼睛,再亲吻鼻梁,再亲吻脸颊和耳朵,最后亲吻嘴唇。他像范鹰捉那样伸出了舌头,使劲舔照片上的嘴唇,感觉十分惬意。但很快产生了新的欲望,他便解开裤子,把照片塞进裆里。当时他想到了一个名词,叫空想什么什么,最早起源于法国的一种学说和流派。但他又立即否定了自己,因为空想什么的学派最后发展了,演进了。而自己与郝本心的关系连头都没开就结束了。想起来真他妈晦气!
他又拿出了那整沓的郝本心的照片,在厕所里,对着抽水马桶就一张一张地点燃了,让蜷缩的、各种形态的灰烬飘落下去,再放水冲走。但最后他留下一张照得最好的,脸最正,笑靥最可人的一张,然后他找出自己的照片,剪下人头,和郝本心的照片合在一起,再拿出照相机进行翻拍。然后,就拿着去照相馆了。现在因为数码相机普及了,照相馆冲洗照片的业务比较萧条,他们见有人来冲洗照片便十分兴奋,还跟老纪开了个玩笑:“欢迎常来啊!”老纪暗想,来什么来!以后老子再也不拍照了,再也不对别人献殷勤了,献不好还会把自己献监狱里去!回到家以后便将照相机收藏起来,束之高阁了。但他拿定主意,等他和郝本心的合影洗出来以后,他要寄给范鹰捉一张,并附言告诉范鹰捉,郝本心是他老纪的理想配偶,虽未实现,也毕竟相好过,将来会不会走到一起也未可知,因此你作为有妇之夫应该远远离开郝本心,别找不痛快!
话说范鹰捉回到机关以后,沉了一个星期,都想明白了以后,就给公安局长程爱海打了电话,告诉程爱海,现在又出了一个新的情况,有人拼接了他和郝本心的合影,拿着到处招摇撞骗,你看怎么办?他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真的去了野三坡并因此惹了祸。程爱海道:“这个人无非是想诽谤你乱搞,《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根据这一规定,诽谤罪最高刑期为3年以下有期徒刑。而你说的情况就应该属于诽谤。”范鹰捉“哦”了一声。程爱海又问:“能不能说出这个人是谁?”范鹰捉想说出实验中学那个副校长,但他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就只说了黑老蔡。程爱海听了一愣,说黑老蔡自从出狱以后据说一直表现不错,没再贩毒,难道说改诽谤、敲诈了?他便说:“范市长,这事你甭管了,看我怎么收拾黑老蔡!”
程爱海怎么收拾黑老蔡呢?他自有他的办法。俗话说一物降一物,黑老蔡不怕范鹰捉,却怕程爱海。因为程爱海是个不按规则出牌的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还有兵法和战术,想修理谁便得心应手,而且程爱海身后站着老大一群这样的人,那你黑老蔡就相形见绌了,你再怎么刁蛮、无赖,在程爱海这群人跟前,那都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了。有人说警匪一家,个别地方可能有这种情况,但平川市还不至于如此。看看程爱海怎么收拾黑老蔡,看官便一目了然。
在平川市的五星饭店,一个可以摆十桌的中型餐厅里,只在正中摆了一桌。也就是说,周围让出好大空档。而桌子跟前也只坐了两个人:程爱海和崔武民。崔武民是谁?崔武民是公安局刑警大队年轻的后起之秀,对外身份是平川青年报记者。今天他们俩要在这儿宴请黑老蔡。非常准时,中午十二点整,黑老蔡踩着点儿进来了。他之所以没有提前来恭候,是因为刚才他去银台了,先付了三千块钱,讲好吃完饭多退少补。他暗想,说是程爱海请客,还不是我花钱吗?我能让堂堂的公安局长掏钱吗?
他一进中餐厅见只有一桌,心中还有些暗喜——这五星饭店太会办事了,这地方他经常来,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挤挤插插,今天可好,见公安局长请客便有意要晾一晾,晒一晒,来一个光天化日,讨个碰头彩!黑老蔡蓦然间便觉得很有面子。待他落座以后,程爱海就指着崔武民对黑老蔡介绍说:“认识一下,这位年轻的老弟是青年报记者崔武民,省记者协会理事,用三十个笔名写文章,专写民营企业的。”民营企业自然包括私营企业,既包括个体户,也包括合伙经营。那黑老蔡的公司是纯个体,叫他民营企业,自然是高抬他一下。黑老蔡便又是一喜。他笑呵呵地跟崔武民握手,说:“用三十个笔名写作,鬼头!这年头不留心眼还真不行,不然的话你不知道谁会找你的麻烦!”
程爱海叫服务员上酒上菜。然后就给黑老蔡斟酒。接下来就说:“河里没鱼市上见,公安局刚抓了三个拼接照片招摇撞骗的,被定性为诽谤罪,估计最低得判三年。那照片尽管拼接得跟真的一样,可是怎么逃得过公安局专业人员的火眼金睛呢?”说完,程爱海就盯着黑老蔡的眼睛,看他怎么表现。而黑老蔡满脸的笑靥立马就僵住了。他暗想这不是说给我听吗?可是自己已经把事情了结了,应该让程爱海知道,便说:“我曾经接触一档这样的事,涉及了范市长和实验中学郝校长,结果我连照片带底片全部收缴上来交给郝校长了。”程爱海道:“你是不是拿着照片向范市长要条件了?”黑老蔡心里咯噔一下子,急忙满脸陪笑向程爱海敬酒,说:“那不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吗?”程爱海道:“你打算怎么向范市长道歉?”黑老蔡道:“我立马给范市长打电话,赔礼道歉,把我说过的话都收回来!”程爱海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得回来?”黑老蔡道:“程局长难为我了!”程爱海紧盯着黑老蔡的眼睛道:“公安局已经立案了,前几天就准备传你,是我一直压着,因为我觉得应该先跟你沟通一下。你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有前科和没前科在量刑上是有区别的!”
黑老蔡听了这话便回了一下头,见好几个服务员整齐地站在墙边正看着他。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返身离开座位就朝着进门的方向扑嗵一下子跪下了,接着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说:“老哥我罪该万死,范市长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日后老哥定有重谢!”程爱海不说话,只是微微哂笑。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他们的脸比树皮还厚,别说磕头,就是呱呱呱搧自己一顿嘴巴子也一点不新鲜。
黑老蔡爬起来以后,就回到座位上给崔武民敬酒,说:“记者哥们儿,人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老弟写报道可别写这一段啊!”崔武民也不说话,只是哂笑。接下来三个人便开怀畅饮。程爱海不是省油的灯,点的是金茅台,眼看两瓶酒就见底了,黑老蔡想讨好,还要点,程爱海说:“老蔡啊,今天咱们先到这儿,来日方长,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坐在一起喝酒,就看你怎么表现了!”黑老蔡千恩万谢,急忙招呼上主食。但程爱海和崔武民摆摆手说不用了,已经吃菜吃饱了。便率先站起来离席而去。黑老蔡送走了那两个人,自己再回来吃饭。一抬头,见那些服务员还在看着他,他便怒吼一声:“看什么看?不认识我怎么的?”服务员相视一笑便进屋去了。他一边吃一边犯起琢磨,那照片果真是拼接的吗?那副校长老纪会干这种二赶子事吗?
吃完饭他就给老纪打手机。说,有喜事了,你赶紧到五星饭店中餐厅来一趟吧!那老纪也正郁闷着,见有好事,又是在五星饭店,便二话没说就跑来了。谁知进了屋一见面,黑老蔡上手就给了老纪一个大嘴巴。老纪被打得莫名其妙,连说:“干嘛干嘛,你打我干嘛?”黑老蔡道:“打你是轻的,你是不是把拼接的照片卖给我了?硬是赚了我两万块钱,还让我在人前人后都没面子?”老纪道:“怎么会是拼接的?明明是我跟着跑了一趟野三坡,你怎么非说照片是拼接的?”黑老蔡道:“公安局长亲口告诉我,是专业人员用科学手段验证出来的,你怎么还抵赖?那两万块钱是不是得给我还回来?”说着又搧过来一巴掌,老纪急忙把脸护住,黑老蔡的巴掌就搧在老纪胳膊上了。于是老纪开口大叫:“你听我说完行不行?”黑老蔡道:“妈那X,我给你五分钟,编吧,我看你怎么编!”黑老蔡身上一动,老纪就吓得一哆嗦,几成条件反射。他在战战兢兢之中说出了野三坡之行的全过程。黑老蔡是个聪明人,知道老纪没有撒谎。但唯其如此,方觉程爱海是个高人。而且是个很经琢磨的高人。高在哪里?学问大了!
黑老蔡把老纪轰走了,没给他酒喝,也没给他饭吃。然后他就又买了一套十二生肖金币,约马雨晴见面去了。他得想办法在范鹰捉跟前道声对不起。他曾经找过李海帆,是李海帆告诉他,现在跟着范鹰捉跑单位的是马雨晴。
再说那老纪没头没脑地挨了两巴掌以后,回到家就哭了。他相当郁闷相当气馁。他百思不得其解,人们怎么不信事实偏要信什么“科学手段”呢?不能实事求是还叫科学手段吗?他哭过以后感觉自己不能这么无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己怎么就不能也咬一口呢?没准咬出一片新天地呢!那郝本心如果被逼无奈就会求到自己头上也未可知!想好以后,他就从家里拿出了另一张照片,他去野三坡是拍了两张照片的,连照片加底片自然是两套,只给黑老蔡交出一套,手里自然还留一套。他拿出那另一张,装进信兜,又附上一封信,就给省纪委寄走了。他暗想,范鹰捉在平川市一手遮天,为掩盖照片问题竟把公安局长搬出来了,你吓唬谁?难道没有管你的上级机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