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繁忙的市长有空闲(第2页)
柴静微微一笑,又问了第二句:“您与副职关系怎么样?怎么不让他们多分担一点?据说有的副职很懒,支支动动,拨拨转转,特别是常务副市长柴大树,既优柔寡断又刚愎自用,与他们合作是不是更累?”范鹰捉突然眼睛一亮,仿佛面前摆上了一盘好菜;没有挑战性的问题便不提神——柴静的话就是陷阱,稍不留意就会掉进去!他拍拍柴静的手背,说:“我和副职关系很好,我信任他们,对他们的工作很放手,他们也支持我的工作,我们既是同事也是朋友,他们都愿意多为我分担一些工作,但大家的工作是有分工有合作的,既浑然一体,又泾渭分明。也就是说,在政府机关这架庞大机器上,大家都是完好的部件,承担着各自的职能,保持着机器的运转。而柴副市长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他是咱政府机关里最称职也最辛苦的一位领导,我很喜欢他!”
柴静摇摇脑袋说:“您滑头了?”范鹰捉道:“绝对没有!”柴静点了点头:“我感觉您有点言过其实,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下面,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不许撒谎——”范鹰捉道:“你甭问了,我替你问吧——喜不喜欢女人?对不对?”柴静真诚地咯咯咯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变成弯月,嘴角的两个酒窝十分好看。范鹰捉继续道:“我当然喜欢,不然我怎么会应时到节地找对象结婚呢?女人是我人生的另一半,没有女人我的生活不可想象。但我也不是滥觞,不是见一个就爱一个。这一点我和你父亲没有区别。”
啊?我父亲?柴静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明明隐瞒了自己的实际身份,对马雨晴没说是谁的女儿,只说是理工大学一个大四女生,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特征吗?只听范鹰捉道:“你就是你母亲马萧萧的活脱脱的一个影子,你一笑,你母亲就站在我跟前了,而且你姓柴,明摆着是柴大树的女儿。我如果说错了,一会儿我就请你在这屋里吃盒饭!”柴静又咯咯咯笑起来,说:“真小气,才请人家吃盒饭!怎么也得四凉四热凑一桌啊!”
接着,柴静说出了自己走访范鹰捉的意图,希望得到他的支持。范鹰捉信誓旦旦道:“好办。别人找我可能我没时间,你找我我就有时间。”柴静突然红了脸,说:“范市长,你只许把我当孩子,不许当女人喜欢,我在你眼里是中性,不是女性。可以吗?”范鹰捉哈哈大笑:“当然可以。不过还是实事求是的好,因为你是女性,我就多一层对你的喜欢,这一点你能否认吗?”柴静的脸胀得更红了:“我不想让你露出你的另一面,你还是消消停停地拿我当孩子吧!”范鹰捉道:“看你吓的,你看不出来我在逗你?”柴静咬着嘴唇一把握住了范鹰捉的手使劲摇着。此时此刻她对他的感觉好极了。那是一种似父辈又似兄长的感觉,不,她突然有点头晕目眩,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了!
走出病房,马雨晴拥着柴静说:“谢谢你给范市长带来了欢欣,你真是个好姑娘。一会儿我把三大工程的基本方案和范市长的一些意见复印一份给你,对你写好范市长会有帮助。”而柴静亦非常满足,脸上热热的连连点头。马雨晴回到屋里以后问范鹰捉:“范市长,那个姑娘真是柴大树的女儿?”范鹰捉道:“绝不会错。”马雨晴道:“可憎的人的孩子还是不错的,但愿孩子不要继承父亲可憎的一面。”范鹰捉道:“谁知道呢!”
晚上,柴静回到家里,实在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就对柴大树表露了心迹:“爸,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最可敬?”柴大树不假思索道:“那还用说?焦裕禄那样的心里时刻想着群众的干部最可敬。”柴静想了想又问:“爸,什么样的男人最可贵?”柴大树又不假思索道:“雷锋那样的天天想着助人为乐、公而忘私的人最可贵。”柴静感觉自己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如同隔靴搔痒,于是就更进一步:“爸,什么样的男人最可爱呢?”
问完这一句,柴静就感觉脸上微微发热,而心里却痒痒的。柴大树此时听出端倪了,自己的女儿却原来在闹恋爱了。她这个岁数是应该介入爱情的时候了,早介入就早成熟,早介入就可以借年龄优势挑挑拣拣。想当年自己一根筋认准了马萧萧,不就因为没有挑拣而酿出那么多不快吗?但由于是初恋,就应该郑重其事。于是,他问柴静:“你爱上谁了?能不能说说?”柴静腾一下子红了脸,说:“爸你别瞎猜,我在问你问题呢!”柴大树便告诉女儿:“要说一个男人是不是可爱,有两条基本标准,一是他要具备爱你的条件,二是他要真正爱你。有了这两条,他就是你最可爱的男人。”柴静道:“爸,你过于清醒,过于冷静,因而也就显得势力了!”柴大树道:“孩子,你这个年龄的女子最容易耽于幻想,这是最要不得的,弄不好就上当受骗!”柴静听了这话便撇了撇嘴。暗想那个人是平川的当家人,连你都受人家领导,能骗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人家骗呢?
吃完晚饭,马萧萧在看电视,柴大树在书房思考三柳的事,而柴静就在自己的屋里拿出了一卷马雨晴给的复印件,摊在**。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对范鹰捉感佩不已。敢情一个市长要思考那么多事情啊?那范市长是学什么专业的?怎么什么都懂啊?
这时柴大树突然蹩进柴静的房间。因为他感觉柴静今天不太对头,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他冷不丁一看瞥见了**的复印件,那是他翻看过多少遍、早已耳熟能详的东西,于是便严肃起来:“柴静,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柴静道:“爸,你甭管,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柴大树道:“这些东西除范鹰捉手里有,就是于清沙手里有,再有就是我手里有;你说实话,你是找于清沙要的还是……”柴大树懒得说下去,因为他不愿意往范鹰捉身上联想,自己的女儿是如此的阳光灿烂,怎么会和一个半大老头子搅到一起呢?再说了,跟谁搅也不能跟范鹰捉搅!那等于是打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老脸!男人的逻辑思维总是很强的,柴大树一下子想到了柴静的话:“什么样的男人最可爱?”毫无疑问是柴静看上范鹰捉了,是不是爱上了那不好说,至少是看上了。而范鹰捉就正是个善于招蜂引蝶的人!啊,太可怕了!祸水竟然引到自己家里来了!老天爷啊,这太不公平了!那范鹰捉怎么就那么缺德呢?已经砸断了腿难道还不知趣吗?
柴大树对柴静有史以来第一次发了火:“柴静,你如果不说出这些东西的来源,我就把它们都撕了!”那柴静长这么大从来没遭父母喝斥过,根本不相信父亲会动真格的,就撒娇一样把脑袋一梗,拒不交代。柴大树二话不说,抓起复印件唰唰唰就都撕了,弄得满地都是纸屑。啊!这个情况是柴静根本没有想到的。她感觉,父亲撕掉的是范鹰捉的可贵复可爱的一片心。她不能接受这一切。她的心脏急剧跳动。两手也微微发抖。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汩汩而下。父女俩谁都不再说话,似乎已经知己知彼。柴大树忿忿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柴静穿起外套就出门了。
本来,在三柳采石场待了多半天,柴大树的心情就非常不好。此时让柴静闹得越加烦躁不安。在三柳,当他站在山下仔细察看工作面的时候,眼前曾经回放了想象中的山体滑坡砸死了老场长、砸断了范鹰捉的腿的镜头,当时他感觉不可理解。怎么会这么巧呢?早不滑坡晚不滑坡,偏偏范鹰捉来视察工作就出现滑坡?他于蓦然间便心生一念:人们都知道自己是范鹰捉的对立面,别再把帐记在自己头上吧!自己即使再怎么恨范鹰捉,也没想砸断他的腿啊!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当口,站在他身后的崔武民说了一句话:“范市长真了不起,这么危险的地段竟然上去了,腿虽然被意外砸断,但虽伤犹荣!这样的领导真是太少见了!”当时柴大树心里很生气,这不是守着矬人说短话,明白在奚落自己吗?谁知这时身边的王小妮又加了一句:“咱们是不是爬工作面上去看看?柴副市长,咱们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柴大树一时间对王小妮相当忿恨。但他却不敢尝试,不敢像范鹰捉那样也上山走一遭。唯其如此,心里便越加别扭。
他站在那里十分尴尬,走不是,挪动也不是。而王小妮本来就是想看柴大树出色表现来的,她迫切希望柴大树能有所表现,当然她不知道工作面上曾经砸死过人,曾经砸断了一把市长的腿。于是,她没轻没重地揶揄说:“柴副市长气壮如牛,却胆小如鼠!看我自己怎么上去的!”说完,就率先向山上爬去。柴大树整个被晾在那儿了。心里那个气啊,暗想段吉顺怎么找了这么个着三不着两的业务助理?但当他回头看段吉顺时,发现段吉顺正以极度欣赏的目光,笑盈盈(多半是色迷迷)地望着王小妮的背影!
这还不算,中午吃饭的时候,段吉顺安排大家在三柳县城里一家不错的酒馆。最后落座的除了增加一个薄哥达以外,上午一起参观采石场的几个人悉数在座,而且,段吉顺还把王小妮安排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仿佛这个有着不良记录的女子倒是采石场的重要人物!凡此种种,也还罢了,偏偏酒桌上王小妮继续揶揄柴大树,说:“柴副市长胆太小,怕什么?我不是就爬上去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做领导工作难道不应该亲临一线,掌握一手材料吗?”这话如果说给别的领导,可能人家只是哈哈一笑,一笑了之。而柴大树就不同了,他是最不愿意在具体事情上被范鹰捉比下去的。在座的除了王小妮不知道范鹰捉曾经爬过工作面,其他人都知道。这就让柴大树太丢面子,太跌份儿了。那顿饭他基本没吃,只是在生闷气。结果吃完中午饭,他气哼哼地对段吉顺说:“难道我竟让一个小女子给看扁了吗?走,跟我爬工作面去!”但这个时候,王小妮已经回平川了。她对柴大树十分失望,感觉选错了学习和描写的对象。她尽管自己十分开放,但并不是不懂是非。
下午,柴大树果真爬了工作面。崔武民自然是不害怕的,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当时段吉顺告诉他们,注意往右边走,左边的土质太松。崔武民听了这话心里便豁然开朗——如果老场长也这么告知范鹰捉,那范鹰捉还会砸断腿吗?老场长自己还会搭上性命吗?这里面太有文章了!柴大树按照段吉顺的嘱咐,走右面,最后安然返回。此时,他四处张望,寻找王小妮,想说一声——你还看不起我吗?我不是也冒险走了一遭吗?但他没找到王小妮。这就让他非常别扭。下午,他又听薄哥达说了一些县里的工作,就回平川了。临走段吉顺也没给他稍任何东西。这也让他非常别扭。他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但他很在意这种形式,你一给,我一拒绝,两个人的心意就都出来了。你郑重其事地主动给,是尊重领导;我笑眯眯地一口拒绝,是廉政的表现。两好合一好,大家便都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段吉顺怎么就不懂呢?
柴大树当然不知道,自从王小妮离开采石场以后,段吉顺的魂儿就跟着走了。今天王小妮虽然没让他得手,但给予他的刺激太大了!他不光一下子对王小妮念念不忘起来,还暗暗发誓:王小妮是真正的城市女人,得不到这妮子我段字倒着写!
晚上,回到市里的王小妮给柴静发了个短信:你的爸爸柴大树是个不值得我敬仰的懦夫!而此时柴静正从家里气哼哼地走出来。她接到短信以后没有反驳王小妮,只是回了一条:你另选目标吧!然后就向医院走去。医院里这个时间探视病人的人们正在往外走,人很多,摩肩接踵。柴静逆流而上,在人丛里曲折穿行。坐电梯上到八楼以后,径直走进范鹰捉病房。马雨晴见柴静又回来了就问她是不是又有新问题了?柴静说,没有,就是复印件被父亲拿走了,说是应该保密。马雨晴呵呵一笑,说:“明早再给你印一份吧。”就和柴静拉起家常。她感觉柴静待一会就会走,怎奈柴静一屁股坐下就没有走的意思。她便问:“怎么,今晚你不走了?”柴静道:“我不回家了,在这忍一宿明早直接回学校。”两个女人便在外间沙发上仰着,低声谈起范鹰捉。马雨晴对柴静很信任,把自己所了解的范鹰捉讲了一遍。虽然她没提范鹰捉的对立面是谁,可是聪明的柴静却听着很像柴大树。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数了。父亲之所以把那一沓复印件撕掉,多半是出于嫉妒。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和对立面建立友谊。一向爱说爱笑阳光灿烂的柴静蓦然间就变得深沉了。
而柴静离家以后,马萧萧感觉情况异常,如果柴静回学校,会热热闹闹地与父母告辞,还会抱马萧萧亲一下,“贱”得很。现在不声不响就走了,肯定是不高兴了。她问柴大树:“是不是你得罪你女儿了?”柴大树气哼哼道:“得罪?得罪算好的!”马萧萧一听这话很不高兴,说:“你自己的女儿,你想怎么样?”柴大树说:“我很生气,问题很严重!”马萧萧道:“说着说着你就来劲了,你想怎么样?这么好的女儿你还瞎挑毛病?”柴大树懒得和马萧萧拌嘴。他感觉马萧萧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像家庭妇女,职业女性的精明强干的特征已经越来越少,对自己女儿可能出现的人生偏差竟充耳不闻,只知盲目娇宠。他停止与马萧萧对话,穿起外套也出门了。柴大树要到医院去一趟,他要质问范鹰捉:你勾引别人我不管,勾引我女儿我绝对不允许!你如果不给我立个保证,今夜就跟你没完!
平川市政府以前出过这种事:一个副市长的女儿爱上了市长,闹出让人尴尬让人脸红让人丢份儿的绯闻。最后,当事人不得不被双双调出平川市。柴大树一路走,一路措辞。心理负担很重。因为这事不论谁对谁错,只要吵起来,就两败俱伤,双方都很没面子。范鹰捉作为一把市长,因为这种事被撕破脸自然是没面子的;而柴大树就有面子吗?就算他还差强人意有那么一点点面子,而女儿和一个与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缕缕的关系,丢的是谁的面子?那不仅是她柴静自己的,更多的是丢了柴大树的面子。“子不教,父之过”,千百年前古人就把话讲了。但不去闹一场,就那么放过范鹰捉,他能甘心吗?他咽得下这口气吗?这么想着,想着,就走进了医院,上了电梯,到了八楼,走进范鹰捉的病房,整个过程犹如神差鬼使。
他一进外间,就见马雨晴和柴静像亲姐妹一样正攀着肩膀说话,便立即火冒三丈。自从马雨晴住到医院看护范鹰捉,他就看出马雨晴是心有旁骛,另有所图,进而心术不正了。对这样的女干部他是嗤之以鼻的。过去只是没有碴口,赶上碴口他必定大发雷霆。眼下,女儿和马雨晴搞到一起就是碴口,于是,他一进屋便大喊一声:“柴静,你给我回家去!”柴静对父亲的突然出现吃了一惊,但她绷着脸一言不发,她的脑子里现在装得全是范鹰捉的委屈和父亲的无礼。
柴大树继续大喊:“马雨晴,你搂着我女儿干嘛?不怕脏了我女儿的身子?”马雨晴倏然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出去!这是一把市长的病房!天这么晚了,你来乱喊什么?别以为你是副市长就觉得了不起了,一个副市长算什么?全中国一抓一把一把的!”柴大树是个一生气就说不出话的人,此刻他被马雨晴气得恨不得把房盖挑了,他稳稳神对着里间的门大喊:“范鹰捉,一切源头就在你身上,你甭装没事人!有本事你下地出来咱们理论理论?”
范鹰捉早已听到外间有人吵嚷,本来他不想管,他相信马雨晴能把事情摆平,因为此刻他正在专心研究方案,但蓦然听清了是柴大树来了,这就非同小可了。就凭柴大树的为人和自制力,没有特别原因他怎么会大晚上跑医院来?于是,范鹰捉拄上拐就下床了。他一步步挪到门口,推开门,来到外间,问:“大树,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柴大树此时正火顶脑门子,便指桑骂槐地大声说道:“我女儿看上一个父辈了,要上赶着跟人家建立关系,我这个当爹的脸上无光,能不生气吗?”
此时外间门外站了很多人在看热闹,听窗根。大家议论纷纷:“这是市领导的病房,白天太忙,晚上聚一块打架来了!”此时范鹰捉方才发现柴静也在外间,就问柴静:“怎么,你交了一个大岁数的男朋友?让你爸生气了?”柴静满眼是泪,抽抽噎噎地说:“我爸是瞎猜,瞎想,无端臆造,凭空捏造,说话不负责任!不顾自己的脸面,也不顾别人的脸面!”范鹰捉道:“柴静,父亲没有不向着自己孩子的,要么怎么会有‘护犊子’一说呢?所以,你不要计较你父亲的言语轻重,只管回家去,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然后他又转向楼道,对看客们说:“大家都散散吧,都散散吧,吵架拌嘴没什么好看的!谁没有别扭的时候?发泄一下纯属人之常情!大家都散了吧!”人们议论着散开了。
范鹰捉回过头来低声对柴大树道:“瞎嚷!影响多不好!我送你一段伟人的话,回家琢磨去——‘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离开实践的思维是否具有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那语音透着亲切,也透着玩笑,其实还是批评。言之凿凿,铁板钉钉,一字也没背错。如果柴大树仅仅是学文科的还则罢了,偏偏他还进过好几次党校进修,知道这段话是出自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范鹰捉太会哗众取宠了——就在马雨晴和柴静发出由衷的赞叹的时候,柴大树实在接受不了了,他蓦然间急火攻心,突然两眼一闭,向身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