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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难以理解。我以前只看过村、里组织主办的盆舞,通常都用扩音器大音量地播放音乐,而且都在中元节的时候跳。
神去村的“丰年舞”没什么观众,那些一身白衣的村民结束围绕望楼打转后,也没有人为他们鼓掌。那天傍晚,连望楼也拆掉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里不断举行各种莫名其妙的祭神活动,最后,终于要迎接祭典的来临了。
祭典当天的一大清早,不,准确地说,是凌晨两点,我就被叫醒了,然后接二连三地参加了祭典的各项仪式。中途的时候,我好几次都差点说:“我想退出,我甘愿继续当一个外来客。”
说到祭典,通常不是都会觉得是一场吃吃喝喝、唱歌跳舞的盛会吗?但大山祗神的祭典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神社的夏日庙会只是神去村的“表面文章”,大山祗神的祭典才是神去村的真面目,充分展现出村民的本性。
所谓村民的本性,就是“哪啊啊哪”精神和“破坏性”。我在那场祭典中吃尽了苦头,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但在说这些事之前,我先写一下直纪的事。
如果要问她送我金鱼的那天晚上之后,我们有什么进展……令人遗憾的是,完全没有进展。
我并不是没有努力,直纪经常来清一哥家玩,所以,我每次听到摩托车引擎的声音,即使没事,也会去清一哥家。虽然与喜经常拿这件事调侃我,但谁理他啊。
直纪经常和山太一起着色画画或是折纸,有时候还会给祐子姐帮忙,在厨房煮栗子。我把山太扛在肩上,不时去偷看直纪。直纪假装没有看到我,目光总是追随着清一哥的身影。
清一哥总是彬彬有礼地和直纪保持距离,始终贯彻“你是我太太的妹妹,所以也是我疼爱的妹妹”的态度。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直纪的态度。他这么精明,想必早就发现了。
尽管发现了,却假装不知情。清一哥无意回应直纪的爱慕,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觉得难过。事实明明摆在眼前,却被当作没这回事发生。只要想象一下直纪内心的感受,我就忍不住感到难过。因为这就像我对直纪的感情。
问题在于祐子姐,她察觉到妹妹爱上了自己的丈夫吗?
我仔细观察了祐子姐的动向,还是无法得出结论。祐子姐很聪明,总是面带笑容,从她的全身都可以感受到对清一哥的充分信任。她不会像美树姐那样情绪激动地嫉妒,也不会像直纪那样暗暗单相思,所以反而让人搞不清楚状况。
“我跟你说,清一的老婆心里当然很清楚。”与喜说,“她之所以这么镇定自若,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像她这种好女人,有足够魅力可以吸引男人的心。”
美树姐用力拧了满脸奸笑的与喜的大腿。
“对不起,我没有足够的魅力可以吸引男人的心呢哪。”
“好痛好痛,我没这个意思。”
与喜家吃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夫妻战争,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话说回来,”我插嘴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祐子姐不会担心有什么闪失吗?”
“不可能。”“不可能。”
与喜和美树姐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清一在这方面太有原则了,就像神去村所有的山头不可能被夷平一样,他也不可能对他小姨子动心。”
“而且,直纪也是个好女孩,绝对不可能做让山太和祐子难过的事。”
他们说得很有道理。这么说,直纪连表白的机会也没有,只能永远守护清一哥一家人吗?这也让人太痛苦了。
“有时候,人要懂得看开一点。”始终听着我们聊天的繁奶奶喝了口茶说,“至于会不会在看开之后和勇气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了。”
“结、结婚?”
“嘿嘿嘿。”繁奶奶笑了起来,“你首先要在祭典上表现得像个男子汉呢哪。”
“好主意,”与喜拍着手,“托我的福,你在祭典上也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为什么是托你的福?”
“我不是被选上目途吗?和目途同一个组的人是祭典的核心人物,你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要表现得像个男子汉,知道吗?”
目途到底是什么?况且,时下的女生会因为男生“在祭典时表现得很像男子汉”就动心吗?我太怀疑了。
直纪曾经在我面前小声嘀咕说:“姐姐太奸诈了。”
那时候,她正忙着用小刀削栗子皮。厨房里除了她以外,刚好只有我一个人,但直纪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清一哥为什么很少说神去话吗?听说是不想让从东京嫁过来的姐姐感到孤单,很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