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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战乱将起实验室已难平静 为渊驱鱼科学家云集美国(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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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合同到美国讲学,顺便看望我的老朋友爱因斯坦先生。”

“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立即向您请教,可以吗?”

玻尔抬手看了看表,让仆人先将箱子提走,说:“我们可以有半个小时来谈话。”

“从德国来的消息说,哈恩已经用中子将铀核一分为二,但是现在还不敢最后肯定,哈恩自己也把握不大。”

玻尔一听,立即脱下大衣,坐到桌旁认真地询问起实验情况。迈特纳详细谈了他们过去做的实验,又拿出哈恩最近写来的信说:“看来这是可能的,伊伦娜在法国也得出了近似的结论。”

玻尔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果真是这样,其意义将不亚于贝克勒尔和居里夫人发现的放射性。它将给物理学界,不,给整个社会带来什么变化就很难预料了。”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迈特纳说。

“现在你们要在德国之外立即进行实验,关键是要证实裂变发生时是否放出巨大的能量。”

这时仆人进来走到玻尔身边说:“先生,时间已经很紧了。”

玻尔才想起自己正要赶火车,忙起身穿大衣,又说:“你们抓紧实验,我立即将这个情况带给爱因斯坦先生。”

他匆匆忙忙地跑到火车站,只差几分钟就要误车了。1939年1月初,玻尔到了美国。

再说意大利的费米,他领导的小组进行了那个“93号元素”实验,可惜未能穷根究底。发现核裂变这个实验让哈恩接了过去,他最终获得1944年的诺贝尔化学奖,所以人们都替费米感到遗憾。

但是费米手中的王牌何止一张。核裂变那件事不必说它了,小鱼池里发现的慢中子反应也是一件足够轰动物理学界的大事,当时朋友们都在暗自猜测这个发现也许能在斯德哥尔摩挂上号呢。但是正像德国出了个魔鬼希特勒一样,意大利也新上台一个法西斯墨索里尼。这家伙对外发动战争,对内实行专制,搅得国无宁日,民不聊生。费米的保护人柯比诺教授又于前不久去世,他的实验室已无一点儿经费。更有比这严重的,费米夫人是犹太人,而墨索里尼的排犹政策已使她难以在这里生存。正当紧张的科学实验一步步走向光明与希望之时,政治却在一步步地走向专制与黑暗。弄得费米欲进无路,欲罢不能,整日里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

科学事业多艰辛,征途险阻一重重。

才出黑暗中世纪,又入法西魔掌中。

却说费米夫妇正这样忧心忡忡地在罗马度着时日,这天,1938年11月10日,清晨他们正躺在**,突然电话铃声急响。费米夫人拿起电话,只听电话台问道:“是费米教授家里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请注意,今天晚上6点钟,将有人从斯德哥尔摩给费米教授打来长途电话,希望他能在家等候。”

费米已经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立即坐了起来说:“斯德哥尔摩,这一定意味着诺贝尔奖了。”

度过了一个难熬的白天,下午5时费米夫妇便坐在电话机旁。夕阳投在白墙上的影子在慢慢地滑动,室内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可是电话机静静地卧在那里,像哑了一样。为了打破这令人心焦的寂静,费米夫人说:“我们打开收音机,边听新闻边等电话吧。”

收音机里传来广播员强硬、冷酷的语调:“现在宣读第二批种族法:犹太人的孩子一律不许在公立学校就读;犹太人教师一律解除公职;犹太人律师、医生和其他自由职业者,不许对犹太人以外的人开业;犹太人护照一律吊销……”新闻播完了,费米夫妇更没有话说了,他们两人的眉头都结成一个疙瘩,在心里叹息着:“祖国啊,您真的连您的儿女都不要了吗?”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是费米教授吗?我是瑞典科学院,首先祝贺您获得本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现在向您宣读奖状:奖金授予罗马大学恩里科·费米教授,以表彰他认证了由中子轰击所产生的新的放射性元素,以及他在这一研究中发现了由慢中子引起的核反应。”

这本来是一个特大喜讯,可是这喜讯在没有到来之前先被刚才那条杀气腾腾的广播新闻给罩上了阴影。费米放下电话心里忧喜参半,沉思片刻,然后拉着夫人的手说:“好机会,我们就乘出国领奖之时到美国去定居,那里已经有爱因斯坦等一大批科学家,这样对我们个人和事业都有好处。”

费米夫人看着这个漂亮的客厅、卧室,还有卧室里面的卫生间,那里有新装好的、她最心爱的绿色大理石浴盆。她眼中流泪了:“难道我们真的要离开祖国了吗?”

“就这一个机会了,一个极难得的机会。”

1938年12月6日费米携夫人和两个孩子离开罗马。12月10日在斯德哥尔摩领奖。1939年1月2日,他们安全到达美国。两周后玻尔也来这里会合。这时,被法西斯势力从欧洲各地赶来的科学家已经遍布在美国各主要大学。希特勒绝没有想到他的排犹和专制却为渊驱鱼,给美国送来这么多急需的人才。

就在玻尔刚踏上美国国土时,迈特纳和弗里施的电报也同时到达:实验已经做完,和他设想的完全一致,铀在分裂时能放出大量的能量。

这对科学是一个好消息,对时局来说是一个再坏不过的消息,这意味着铀可用来作为爆炸物,每磅铀释放出来的能量可能是普通炸药的上万倍。而这项新发现恰恰是在德国完成的,是那个战争魔鬼希特勒统治的国家,刚从希特勒手中跑出来的科学家忧心忡忡,他们既知道希特勒的能量,又知道铀裂变的能量,这两者加起来简直可以毁灭地球。玻尔教授一个月间好像老了许多,他在学术交流中却越来越多地谈起政治问题,谈论局势。费米一想起那天在收音机前听的排犹法,就浑身发凉,这几个疯子要是手中有了核武器,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的,他坐不住了,便去拜会美国海军上将胡珀。

胡珀说:“费米教授,您觉得原子弹会成为现实吗?”“这只是一种直觉,铀能不能变成战场实用的爆炸物,我还没有把握。”

“谢谢。所以现在我们实在不好采取什么具体对策。”

费米怀着惆怅之情回到他工作的哥伦比亚大学。在这所大学工作的匈牙利物理学家西拉德也是刚刚流亡来美的,他的祖国已被德国吞并。他对费米说:“不要灰心,让我再来试试。看来要找一个更有影响的人物出来说话。”

西拉德立即找到了在普林斯顿任教的另一位匈牙利物理学家威格纳,通过威格纳又找到了在那里工作的爱因斯坦。1939年7月的一天,他们在爱因斯坦的二层小楼上整整谈了一个上午。爱因斯坦对裂变很感兴趣,他立即看出了其中的深远意义。谈话快结束时,爱因斯坦说:“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要美国各大学也加紧这项研究,比如普林斯顿研究所也应立即开展这一项实验?”

西拉德说:“不,这恐怕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因为我们现在对柏林方面的研究进展一无所知。我们的意思,是请您出面给罗斯福总统写一封信,希望这件事能引起美国政府足够的重视,并积极组织力量实施。”

爱因斯坦是个很不愿和政界名人来往的人,又加上这事确还没有把握,闻听此言,将手插进他那团乱草似的头发里,半天沉吟不语。

到底爱因斯坦是否答应了这个请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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