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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封信让格兰特消磨了好一阵子，直到亚马逊送茶进来。他听着20世纪的麻雀在窗台上吵闹，对自己读着400年前古人所写的句子感到惊叹。如果理查知道了一定也感到奇妙吧，有人读着他那关于秀尔之妻的私秘短笺，并对他感到好奇，在400年后。

“有一封给你的信，很棒吧？”亚马逊说，带来两块奶油吐司和一个硬面包。

格兰特把眼光从那块百分之百有营养的硬面包移到信上，是萝拉来的信。

他愉快地拆开这封信。

亲爱的亚伦：

关于历史再也没有任何事情（重复：没有任何事情）会让我惊讶。苏格兰有一个很大的纪念碑是为两名投水殉教的女士所建，虽然实际上她们既不是被淹死，也根本不是殉教者，她们犯的是叛国罪——为荷兰的侵略计划工作的第五纵队，我想。不过她们只以触犯民法被起诉，她们自行上诉枢密院后还获得缓刑，这件事至今枢密院还留有记录。

当然，这并没有吓退苏格兰的殉教者搜藏家，而她们的悲剧故事，衬以令人心碎的对话，在苏格兰的大小书店贩售着。每一个故事集里面的对话都全然不同。而其中一名女子在维格镇教堂墓园的墓碑上刻着：

因坚信基督至高无上而被杀

主的教会的领袖，没有罪行

只因她没有服膺主教

只因她不背弃长老教会

被落井下石

她是为耶稣基督而受苦

她们甚至是一篇精彩的长老教会祈祷文的主题呢，据我所知——虽然这一点是我听来的。观光客来到这儿，对着纪念碑和上面感人的碑文摇头慨叹，曾一度带来不少利润。

事实上，最早搜集这个素材的人，在所谓殉教事件发生不过40年后，长老教会的极盛时期就走访维格镇地区，并抱怨说，“很多人否认这件事情”，而且找不到任何目击者。

你已在康复中，这真是个非常好的消息，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如果，你的病假安排得好，就会碰上涨潮。现在的水位非常低，不过，到那时水位会刚好够讨你和鱼儿们的欢心。

爱你的我们

萝拉

P。S。奇怪的是当你告诉某人一个故事真相时，他们都会生你的气而不是生说故事者的气，他们不想违背原先的想法。这会让他们心中有一种隐约的不舒服，我想，而他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们排斥而且拒绝去想。如果他们只是漠不关心，那倒很自然而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种反感却非常强烈且明显。简直是深恶痛绝。

很奇怪，是不是？

更多的汤尼潘帝，他想。

他开始怀疑他读过的学校课本里，迄今为止到底有多少的英国史是汤尼潘帝。

现在他知道了一些事实，他于是再回头去读圣徒摩尔的书，看看相关的段落现在又有什么样的意味。

如果，他仅用批评的眼光读它们，这些文字于他便只是好奇的东家长西家短，某些地方甚至有些荒谬，不过现在读起来却着实令人憎恶了。他现在就如同萝拉的小派特常说的“气得冒烟”。而他心中仍有谜团未解。

这是莫顿的说法。莫顿是事件的目击者，也是参与者。在那一年整个6月份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一清二楚。然而他却没有提到伊莲娜·巴特勒女土，更别提王权法案了。根据莫顿的说法，理查的情形是爱德华先前已娶了他的情妇伊丽莎白·露西。但莫顿指出，伊丽莎白·露西否认她曾经与国王结婚。

为什么莫顿要设下九柱戏（一种将九个瓶子排成一列，用球一一击倒的游戏——译者注），只是为了让人击倒它？

为什么用伊丽莎白·露西取代伊莲娜·巴特勒？

因为，他可以否认露西曾经嫁过国王，却无法否认伊莲娜·巴特勒曾与国王成婚的事实？

当然这个假设是基于让理查无法宣称王储是私生子，对某个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