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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达比(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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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话里带一点讥讽,杰拉尔德都会心神不安。

“她们的父亲是学校的手工艺指导,这与我何干?”

伯金笑了。杰拉尔德看着枕头上的那张脸,笑容里透着苦涩和冷漠,让他走不开。

“我想你不会有太多机会见到古德伦的,她是一只不消停的小鸟,一两个星期就会走的。”伯金说。

“她去哪儿呢?”

“伦敦,巴黎,罗马——天晓得。我一直希望她转到大马士革或旧金山去,她是极乐鸟。天知道她和贝尔多弗有什么关系。像梦一样,事情总是反的。”

杰拉尔德想了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他问。

“我是在伦敦认识她的,”他答道,“在阿尔杰农·斯特兰奇的圈子里认识的。她会知道米内特、利比德尼科夫和其余那些人的,即便她没有见过他们。她和那伙人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在某种程度上,她更传统。我想,我认识她有两年了。”

“除了教书,她还挣钱吗?”杰拉尔德问道。

“有一些收入,但是不定期的。她可以出售她的造型艺术品。她小有名气。”

“什么价位?”

“一基尼,十基尼的。”

“作品好吗?是些什么作品?”

“我觉得有些作品非常了不起。赫麦妮房间里的那两只鹡鸰,就是她的作品,你见过的,木刻而且着了色。”

“我以为又是野蛮人的雕刻呢。”

“不,是她的。她雕刻的就是这些动物和鸟,有时是些穿着家常衣服的古怪小人,刻的真是美妙。她的作品有一种不经意的滑稽和微妙的效果。”

“有朝一日她或许能成为一个著名艺术家?”杰拉尔德若有所思地说。

“或许她会。但我觉得不可能。假如有什么别的事情吸引了她,她就会放下她的艺术。她的逆反妨碍她严肃地对待艺术,她绝不会太认真地对待艺术的,她觉得自己就要放弃艺术了。但是她又放不下,她一直在守着艺术。这就是我不能忍受她的地方。顺便问问,我离开你们之后,米内特怎么样了?我一点消息都没有。”

“噢,真够讨厌的。哈利迪变得实在讨厌,我们真的大吵了一架,我差点儿就扑到他身上了。”

伯金听了没说话。

“当然了,”他说。“朱利叶斯是有些神经质。他又是宗教狂,又迷恋猥亵。而且,他要么是个纯粹的信徒,拜倒在基督的脚下,要么就描画耶稣的猥亵的图画,就这么夹在正面行为和反面行为之间,就再没有别的了。他真是神经质。一方面,他想要一朵纯洁的百合花,要另外一个姑娘,面容若波提切利[9]笔下的人物,另一方面,他又非要米内特,就要她亵渎自己。”

“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杰拉尔德说。“他是爱米内特,还是不爱?”

“他既不是爱她,也不是不爱她。对他来说,她是个妓女,是个和他通奸的妓女。他渴望投入到她的****之中,达到目的后,他再呼唤一朵纯洁的百合花,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姑娘,这样就可以都享受到了。还是那句老话——正面行为和反面行为,在这之间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这我不知道,”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下,说道,“他竟如此侮辱米内特。她这么下流,也真是出乎我意料。”

“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伯金大声说。“我就一直喜欢她,但我和她之间绝没有什么私情,这是真话。”

“有几天我也喜欢他,”杰拉尔德说。“可是和她待上一星期就会讨厌了。这种女人的皮肤有一种气味,就是你开始喜欢,到最后也是说不出的恶心。”

“我知道,”伯金说着,又挺烦躁地加上了一句。“睡觉吧,杰拉尔德。天知道几点了。”

杰拉尔德看了看表,终于起身回自己的屋里去了。可是过了几分钟,他又穿着衬衣回来了。

“还有一件事,”他说着,又坐到**了。“我们是在气头上分手的,我还没机会给她点什么。”

“钱吗?”伯金说。“她想要的话,就可以从哈利迪或是她其他的熟人那儿得到。”

“可是,”杰拉尔德说,“我还是想把她应得的钱付了。”

“她不会介意的。”

“不会,或许不会。但让人觉得这笔账悬而未决,还是了结的好。”

“是吗?”伯金说。他看着杰拉尔德那双雪白的腿,他就穿着衬衣坐在床沿上。那双腿雪白雪白的,很丰满,肌肉发达,显得漂亮又果敢。伯金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好像是面对着一双孩子的腿,让他心怀怜悯和温情。

“我想,我该了结这笔账。”杰拉尔德含含糊糊地重复着。

“了结不了结的都无所谓。”伯金说。

“你总是说无所谓。”杰拉尔德有点困惑地说道,他低下头看着伯金的脸,充满了深情。

“都无所谓。”伯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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