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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ume Two(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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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希望自己是一只不能讲话的小动物,小乔治?”爱丽丝问。

乔治只是微笑着将棋子收起来。

“咱们走吗,亲爱的?”拉蒂对来思力道。

“要是你想走的话。”他说着,轻快地站起身。

“我累了。”她语气有些哀伤。

他走上前,带着点温柔笑意,问:“是之前走得太多了吗?”

“不,不是因为那个。是雪花莲、那个男人,还有孩子们——这所有的一切。我就是觉得有点筋疲力尽。”

她吻别了爱丽丝、艾米莉和艾米莉的母亲。

“晚安,爱丽丝。”她道:“我们变得疏远了,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吧。你知道——真的——我一直还是那样——真的。只是你免不了会想,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她跟乔治告别,拼命抑制着泪水,泪眼蒙眬地看着他。

乔治终于占到了拉蒂的上风,脸膛激动得有点涨红:她可是带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儿回的家,她的恋人都不知道。而在农场这边,乔治和爱丽丝却在哈哈大笑。

乔治和我送爱丽丝回艾伯维奇的家。

“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挂在两根树枝上晃**一样。”我们让她挂在我俩的胳膊上**悠时,她这么形容。我们都乐了,说了好些不知所谓的话。分别时乔治想吻她,但是爱丽丝手指挑着他的下颌,道:“真可爱!”就像逗弄金丝雀一般。然后她哧哧地笑着,跑进了屋。

“她是个小恶魔。”他道。

我们从格雷米德绕远路往家走,路上经过了黑黢黢的学校。

“来吧,”他道:“咱们到公羊酒馆去,看看我堂妹梅格。”

他催着我过街,走到小酒馆前的砂石路时已经十点半了。这地方在乔治的叔祖还在的时候还是座挺显赫的农场,可自从他去世之后农场只靠他的遗孀和一个管事的维持,就逐渐败落了。现在,老太太由她出众的孙女儿梅格奉养。梅格的近亲都在加利福尼亚,所以,这个年仅二十四岁,漂亮讨喜的姑娘一直陪着自己的祖母。

我们踩着砂子路往里走时,就看到比尔红色的脑袋从吧台那儿探出来。他认出了乔治。

“晚上好啊,过来吧,她还没睡呢。”

我们走上前,把厨房门闩拉开。乔治的叔祖母坐在她那张小巧的圆背扶手椅上,正在呷着她的“睡前酒”。

“哦,乔治,我的小伙子!”她叫道,声音有点不满。“你没说你要过来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肯定的,不然你上我这儿干啥?”

“怎么会呢,”他答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梅格呢?”

“啊——哈!哈!哈!看我,你说?你来看我?哈!‘梅格呢!’这位年轻人是谁?”

乔治很正式地给老太太介绍了我。我抓住老人又湿又冷、青筋暴露的手握了握。

“你看着挺讨喜,”她伤感地晃晃手上的帽子,帽子上的红色天竺葵也随之摇晃。“过来,坐下吧,别傻站着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靠垫是红蓝相间的格子。屋里非常热,我有点不适地四处打量。老太太坐在那儿,两眼放空,貌似在出神。她面部线条很硬,胸部干瘪,身上厚重的黑色衣服像一层铠甲,脖子上的蕾丝上别了个很大的扭曲的金色胸针。

这时,头顶上有沉重快速的脚步声响起。

“她下来了。”老太太从无感的状态中醒过神来。脚步声顺着楼梯向下,非常轻快,小心地拐了个弯。梅格出现在门口。她吃了一惊,道:“啊,我就说听到有人来了,可真没想到是你。”她光洁的两颊浮现出了更多的绯色,她的笑容鲜活坦诚。我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比她的外形更具有魅力,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撩人的风采。她说话时,人们很难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注意力全都被那两瓣艳红熟透的果实的翕动牢牢绑住了。

“给他们一杯威士忌。梅格,你也来一杯?”

我很坚定地拒绝,不过没能逃过。

“不行!”老太太道:“我可听不得人说‘不’。你会喜欢的吧?告诉我,我给你倒。”

我没顺着老太太的话说。

“还是给他红葡萄酒吧。”老板娘宣布:“不过喝了也不饱肚子。”于是我要了红葡萄酒。

“你来看我挺好的,”她咕哝道:“因为可能下次你再来就没机会了。不,等我没了,就剩我的帽子了。”她晃晃帽子上的天竺葵。我挺好奇它背后藏着什么讽刺的过往。

“我不能不说,要是真能走了我还要感谢老天哪。”她又叹息了数声。

她的语气满含着倦怠,确实感人。不过,残酷的事实是,这老太太对活着的执着不比虱子对牛背来得少。她在一点一点地死去,但是本人还在强调自己“好点了,好点了。明早还会起来的”。

“我早该走了,”她接着道:“可是为了那个可人疼的丫头——想到要抛下她我真受不了——快喝了,小伙子,喝光了。不行,你还年轻着呢,都没给你倒几滴。”

在酸唧唧的葡萄酒和威士忌之间权衡了一下,我还是选了威士忌。

“唉,”老太太继续道:“她没定下来,我走得都不安心。她眼光又高。合适的吧,又没胆量求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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