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5页)
他着了迷,被新的感觉所困扰。爱茜斯的侍女对他很好,与其说是表现在形式上,倒不如说是其美妙的女性光芒在闪烁。一层又一层的阳光将她淹没在神秘的火焰中,那是一个活力十足的女性身上的神秘火焰,触摸她就如同触摸火焰一样。最最美妙的是她对他怀有的那股温情,如同阳光,轻柔静谧地温暖着他。
“她就像阳光照在我身上。”他自言自语着伸个懒腰,“我以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阳光下伸个懒腰,那就是她对我的情。这是神赐给我最伟大的情。”
与此同时,他由于害怕外面的世界而感到惶惶然。“只要他们能够,他们就会杀了我们。”他自忖。“不过好在有太阳的法律来保护我们。”
他再次对自己说:“我是**的身上带着记号再生的。如果我为这种接触而**无余,我就算没有白死一场。这之前我是受着束缚的。”
想到此,他起身走到外面来。寒冷的夜空中繁星闪烁,一派冬季的风采。“风采是有其命运的,”他冲夜空说:“在我们经历了卑微、下作和痛苦之后。”
他默默地朝寺庙走上去,在黑暗中靠墙等待,凝视着黑夜、星星和树梢。他又对自己说:风采是有其命运的,还有一股更大的力量。
最终,他看到她的绸布灯笼在树间摇摇摆摆而来,不过她走得很快。她是一个人来的,走近了,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的披风皱褶上。他因着恐惧和快乐而颤抖起来,心里说:我怕这种接触,比死都怕。我对此更无防范。
“啊!”她叫了起来,她也怕,但也很狂迷。她完全受着梦的指使。
她打开神殿的锁,他尾随她进去了。然后她再次关上了门。神殿里暖融融的,空气中香气弥漫。那死过的男人站在门旁看着女人。
她先向女神走过去。那微光下的女神雕像似乎是在向前进着,有点恐惧,就像一个高大的女人急迫赶路的样子。
那女祭司并没有看他。她脱下暗红的披风放在一张低矮的睡椅上。微光中,她身着白的束腰外衣,**着双臂。不过她仍然在躲避着他。他退到阴影中看着她轻轻地扇着钵子里的火并向里面撒着香。空气中弥漫起好闻的香气来。她转身以朝拜的姿态向着雕像,微微摇曳着蹒跚着向前走,像一只泊在水中的船儿。她就这样踮着脚尖向女神靠近。
看着这个狂热的女人,他心里说:我得让她独自狂热,独享其女性的神秘。她仍然踮着脚尖,摇摆着身子,踏着奇特的步点儿朝女神走来。然后她突然间开始用希腊语叨念起来,他一点也听不懂希腊话。她呢喃着,渐渐地停止了摇摆,像海上的一条船停泊了下来。他看着她,看到了她孤独的灵魂,那是不同于别的灵魂的女性灵魂。他心里说:她跟我真是不同,不同得令人匪夷所思!她是怕我,怕我身上跟她不同的男人味。她已经让自己的恐惧暴露无遗了。她是那么敏感,那么细腻,有着那么活生生的生命!她是那么富有活力,她的生命与我是那么不同!这是多么美呀,那么细腻,有着奇特的生的勇气。这一点跟我是那么不同,我有的是面对死的勇气!多么美丽,就像玫瑰的心,像火焰的核心。她全然令自己处在被穿透的位置上了。哦,如果让她失望或冒犯她,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转过身,脸上辉映着女神的光彩,问他:
“你是奥斯里斯,是不是?”问得很是天真。
“你说是就是呗。”他说。
“你想让爱茜斯审查一遍吗?你难道不能脱去你的衣服吗?”
他看着这女人,感到自己呼吸局促起来。随之,他身上的伤口,特别是穿透腹部致他死命的伤口又开始嚎叫起来。
“太疼了!如果我退却,你千万要原谅我。”
不过他还是脱下了大衣和外罩,**着走向那偶像,他感到胸口因着突然的剧痛而起伏喘息,对剧痛和巨大哀伤的记忆着实令他痛苦不已。
“他们把我折磨死了!”他为自己解释着,脸转过来看了看她。
看着他羸弱的**身躯站在自己面前,她看到了他体内的死神。突然她感到恐惧,感到自己被掠夺而去了。她感到狰狞的死亡之翼那灰色影子占了上风。
“啊,女神,”他用土话冲偶像说:“只要你再次给我指路,我就愿意活下去。”
“让我给你擦油!”女人温柔地冲他说,“让我为你的伤口擦药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让我给你擦药!”
再次引起的伤痛让他忘了自己此时是**的。他坐在床边沿上,她把一点油倒到他的手掌上。她擦着他的手,那一切又回来了:钉子,钉子眼,那种残酷,对他这个只奉献善良的人来说是那么不公平。不公和残酷带给他的痛苦此时再次痛遍他全身,就像他死去的时候一样。她在给他的手擦着油,喃言道:“撕裂的地方长出了新肉,伤口里充满了新的生命,这块伤疤是紫罗兰的眼睛。”
她那种天真的专注神情令他忍俊不禁。她的梦想就是如此,他不过是她梦的对象。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或理解他的。特别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经历的那场死亡是怎么回事。可那又怎么样?她跟他不同。她是个女人:她的生与死都跟他不同。但她就是对他好。
当她用油擦他的脚,温柔地为他治伤时,他忍不住对她说:
“曾经有个女人用泪水为我洗脚,用她的头发擦干我的脚,还给我的脚上了名贵的油。”
女神的爱茜斯停住手,抬头看看他问:
“那会儿就伤了吗?你的脚?”
“没有,没有!那会儿还没有伤。”
“你爱她吗?”
“对她来说没什么爱不爱的了。她只想伺候我。”他说。“她是个妓女。”
“你让她伺候了?”
“嗯。”
“你让她那具爱的僵尸伺候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