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2页)
“不管怎么说,”林德里先生说,“露易莎也不该不管家里人的意见,想怎样就怎样。”
“爸,那你要怎样嘛?”露易莎厉声道。
“我是说,如果你嫁给这个年轻人,我这牧师就不好当了,特别是如果你们还住在这个教区的话。假如你们远走高飞,事情就简单多了。可在这个教区,在我眼皮底下住在一个矿工家里,这简直不可能。我要保住我的职位,这个位子可不是无足轻重的。”
“过来,年轻人,”露易莎的母亲粗着嗓子叫道,“让我看看你。”
杜伦特刷地红了脸,走过去站住,但又不是十足的立正姿势,因此不知把手往哪儿摆。露易莎见他如此顺从默然地站着,很是生气。他该表现出男子汉样儿来才对。
“你能不能把她带得远远的,别让人们看见你们?”母亲说,“你们俩最好走远远儿的。”
“可以,我们可以走。”
“你想走吗?”玛丽明确地问。
他环视四周。玛丽看上去十分庄重,一派雍容。他脸红了。
“如果我们碍别人的事,我就走。”他说。
“如果只为你自己考虑,你还是想留下来吗?”玛丽说。
“这儿是我的家,”他说,“那屋子是我出生的屋子。”
“那”,玛丽转向父母道,“爸,我实在不明白,您怎么可以提出那样的条件来。他有他的权力,如果露易莎想嫁给他——”
“露易莎,露易莎!”父亲不耐烦地叫着。“我不明白,露易莎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呢?她怎么会只替自己着想,不把家放在心上?出了这种事已经够让人受的了,她就应该尽量做点补救的努力。如果——”
“可我爱这个人呀,爸。”露易莎说。
“而我希望你爱你的父母,希望你尽力别损坏他们的名誉。”
“我们可以到别处去生活。”露易莎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她终于感到自己受了伤害。
“哦,对,这很容易做到。”杜伦特忙跟着说。他脸色苍白,垂头丧气。
屋里一片死寂。
“我觉得这样的确是个好办法。”牧师喃喃道,他现在平静多了。
“很可能是个好办法。”那病中的老妇人沙哑着嗓子说。
“当然了,我觉得我们该为提出这样的要求向你道歉。”玛丽居高临下地说。
“不用,”杜伦特说:“这样对大家都好。”这事总算了了,他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是在这儿宣布结婚呢还是去登记?”他字正腔圆地问,很像在挑战。
“我们去登记。”露易莎果断地说。
屋中又是一片死寂。
“随便,如果你们有自己的小九九儿,就悉听尊便吧。”母亲加重语气说。
马西先生则一直坐在昏暗的屋角中,没人注意到他。听到此,他才站起身说:“该看看孩子了,玛丽。”
玛丽站起身,迈着庄重的步伐走出屋去。矮小的丈夫尾随其后。杜伦特望着那瘦弱的小个子男人走出屋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么,”牧师颇为和蔼地问:“你们婚后去哪儿呢?”
杜伦特怔了一下,说:“我在考虑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