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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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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与玫瑰的酒保,”何诗宜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你也知道你的形象很容易被人记住吧,而跟你喝酒的那个女人是那支乐队的经纪人,酒保告诉我他看到那个女人很费力地把你抬了出去。”

“我喝醉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想把我拖出去确实费力了点。”

“我很清楚。所以你也没去陈万里的事务所吧?”何诗宜也问了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代表夏默不需要说话。

他们走出小区,夏默感觉到何诗宜在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她的步频很快,走路带风,从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停在路边的丰田车发出“嘀嘀”两声,门锁打开了,他们分别从两旁上车。

“你们是提前约好了在那里见面吗?”何诗宜的这句话似乎憋了很久。

“谁?”

何诗宜笑了,很开心地笑了,这笑声让夏默无法理解。他想起沈凝的那句话,你不了解女人。

何诗宜笑的原因是,夏默竟然都没有意识到她问的人是谁,那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提前与那个女人约好在枪与玫瑰见面。那个女经纪人只不过是在夏默醉倒时,凑巧出现的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威胁的人。何诗宜见过夏默醉倒的样子,不止一次,这让她更肯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夏默不解的表情,让她笑得更开心了。

夏默的心情也不错,虽然带着歉意和昨晚没能完成行动的懊恼,但是依然不错,因为今天没有下雨。

“我们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夏默问。

“的确。”

“你查到了什么?”

何诗宜从驾驶座上转过身,费力地从后排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打印好的一叠A4纸。何诗宜翻开,收起表情,阻止着内心天真的喜悦对夏默说:“你说的没错,这个陈万里,确实曾经是个体面的人。”

一年以前。

浴缸里盛满了水,上面漂浮着白色的泡沫。夏默**着躺在这里,让水没过他厚实的胸膛,他抬起一只手臂轻轻划水,让泡沫流向另一个**着身体躺在这里的人。对面的女人发出笑声,夏默感到她纤细的腿向他伸来,肌肤发生柔软的触碰。浴室里一个音质糟糕的音响正在播放着皇后乐队佛莱迪·摩克瑞演唱的《爱我仿佛再无明日》,浴室的空间给这首歌带来天然的混响。

“不要动,就快画完了。”夏默说。

女人再次发出清脆的笑声,这个笑声每次都能让夏默陷入短暂的晕厥,掉进与世隔绝的幸福中。

“我没有时间了,”女人说着打开淋浴开关,她身上的泡沫被冲掉了,雾气灌满房间,“等我回来再画。”女人在水声中说。

“一定要走吗?”夏默问。

“什么?”

“我是说,”夏默抬高音量,“你一定要走吗?”

正在冲洗着长发的女人转过头来,笑着看着夏默,高挑的身姿穿过水雾,走到浴缸旁拿过夏默手上的画笔和画册,放在一个不会被水打湿的地方,接着伸手将夏默从浴缸中拉起来。夏默带着轰然的水声站在她的面前,女人吻了他的脸,“乖,我很快就回来。”

夏默被推向淋浴喷头的下面,感受着热水和她的指尖划过肌肤。他的身体放松,佛莱迪·摩克瑞的声音已经被水声掩盖,浑身的泡沫在褪去,血液集中流向身体的某一处,夏默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说她很快就回来,那我就等她回来。

水声关闭,音乐声再次清晰,女人用一条白色的浴巾擦拭夏默壮硕的背阔肌,最后夏默将这条浴巾围在腰间。

女人用手擦去浴室镜子上的白雾,两个人的脸清晰地倒映在上面,女人的皮肤白得通透,而夏默的肌肉上则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疤痕。他们看着对面的自己,女人的头靠在夏默的肩膀上,手指轻轻划过夏默身上的疤痕,这些疤痕最早可以追溯到中学时期的斗殴,最近则是因为不久前刚刚追捕到的逃犯。

“你爱我吗?”女人问。

夏默没有回答,因为女人知道答案。

“但是有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爱的是哪一个你。”女人看着镜子说。

“为什么?”

“你明明是一个警察,却让普通人感到害怕,你有时像个天使,有时却像个魔鬼。”

夏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她。

“夏默,告诉我,”女人说,“我身边的你和镜子里的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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