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页)
“怎么验证?”
“这就只有靠你了,”夏默说,“现在这辆车里只有一个人仍然是警察,能够使用内部系统去查询一个人的背景,陈万里如果真的因为什么事情落魄至此,他一定会留下记录。”
“那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夏默指了指装着钥匙的口袋,“我还有一把锁要打开。”
“我跟你一起去。”何诗宜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点,又补充道,“我们是搭档。”
夏默摇了摇头,“不行,我不知道那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危险。”
“你在劝一名刑警不要面对危险?”
“至少不要面对我无法预知的危险。”
汽车离开高速路,进入了一条单行道,眼前不只是路人,连其他的车辆也看不到了。现在的千山看起来如同一座孤城。
何诗宜的脸红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
夏默没有说话,他正专注地看着雨水。雨天会让夏默陷入痛苦,他庆幸自己还能躲在一辆汽车中,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夏默依然无法抑制那些回忆的碎片,它们跟着雨水一起砸在夏默的眼前。雨天,仓库,地上的血迹,没完成的那幅画。
“如果我愿意陷入危险呢?”何诗宜说。
每次当何诗宜试图将话题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总是得不到回应。比如刚才,当她觉得气氛正在变得温暖,甚至暧昧——尽管她并不知道暧昧到底是什么。她问夏默是否在担心她,夏默一如既往地让这个问题被雨水冲走了。何诗宜对这种情况已经不再感到尴尬,但她不想放弃。
“你说什么?”
“如果我愿意陷入危险呢?”何诗宜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哪怕是为了你。”
“你为什么愿意?”
是啊,为什么呢?何诗宜早就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了。她知道类似“警察的天职”这样的答案已经无法满足她了。
“如果,”夏默说,“我是说如果,我真的需要你去面对危险,我会给你一个暗号。”
“什么暗号?”
“你想要什么?”
我么?何诗宜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轮到我提出条件了吗?
“你能不能……”何诗宜想起第一次见到夏默的时候,在他的家里看到他简单到极致的随身物品,一把吉他、一些唱片,还有一本画册。
她继续说,“你能不能,为我画一幅画?”
汽车终于驶入了他们都熟悉的区域,何诗宜现在有两个选择,送夏默回家,或者带他一起回刑侦队。
“在前面停车。”夏默说。
何诗宜看着夏默手指的地点,那是第三个选择。她知道夏默会在心里难过的时候去那个地方,盯着吧台上的金色**一言不发,这就更让她想不到夏默现在要去枪与玫瑰的理由。
“你在为什么事情难过吗?”何诗宜说。
“你先回去吧,别忘记查陈万里的背景。”
“我可以陪你。”
“我想一个人喝一杯。”
夏默不等何诗宜回话就冲下车,没入扬起白烟的雨雾中,消失在枪与玫瑰的门口。
他很痛苦,何诗宜看着早已消失的背影想,从今天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现在何诗宜也有了一点相同的感觉,不是因为心疼夏默,那个混蛋从来不需要别人心疼,而是因为她依然没有参与进夏默的痛苦中。
6
教父。
夏默记得刚才载他来到这里的女人曾经问过他,夏默对她解释,这是由苏格兰威士忌与杏仁香甜酒调制的,是他唯一喜欢的一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