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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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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两人开始编写地名,只要和鹅掌读音相似的,都列在了纸上。“峨藏”“安长”“鄂场”“鹅场”……

肖荃忽而产生一丝灵感:“或许那村子改过名字,电子地图上根本没收录?”

“会吗?”

“很有可能。”

两人又做了多种可能性分析,最终决定沿“村庄改名字”这一思路去查。翌日一早,两人便离开旅店,乘了一班大巴,去往贵阳。

下车后,两人直接去了省图书馆。在一本出版于八十年代的贵州地图册中,一个此前没查到过的“垭昶村”出现在两人眼前,“垭昶”的发音与“鹅掌”非常接近。村庄位于川贵两省交界的江源市,是一个极边缘的村庄。

两人又陆续翻了几版旧地图,发现自一九九二年以后,这村庄的名字便不存在了,且相邻几个村子的名字也有变动和消失。芮智查询到江源规划局电话,询问了这一情况。原来,为了便于管理,“垭昶村”早已并入了相邻的四家湾村。之后,这名字除了当地人用,地图上就没再显示了。

肖荃和芮智再次上路。这一次,是否能有突破?全凭天意。

水苇乱布的四家湾村,硬石头长不出的庄稼地,营生无着,房屋空寂。山上是大片的红松覆盖。一条货运铁路线战战兢兢从村中穿过,运的是木料。这里的木材会变成家具、地板、厨具,装饰进城市的房屋。

肖荃和芮智自江源下车,又乘出租车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这里。两人先去四家湾村委会,铁链锁着门。村庄不是城市,无人坐班。打听之后,才找到村干部家。村干部较年轻,平头方脸,腰身结实,是个木匠。

村干部带肖荃和芮智去了原来的“垭昶村”走访。很快,有人便认出了照片中的“孙锦庭”。这人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祝三茅。

肖荃和芮智倍受鼓舞,多日的辛苦有了回报。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听说祝三茅被枪毙在洪口,更是震惊。

“可怜哪,太可怜了,老婆死了,女儿没了,他也死了,这人咋活成了这样?他是出去找女儿的啊,怎么能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有人反驳:“那也不一定啊,蔫人出豹子,忘了他成天拿把刀在村里瞎转?”

“他那是脑子出了问题,哪有胆子真杀人。”

肖荃问:“他那时候精神方面就有问题?”

“是啊,就因为死了老婆受了刺激啊。他人太窝囊,憋一肚子恨,才变成那样。他媳妇叫金桂芝。那年夏天,媳妇背着孩子回了娘家,回来的路上,让人勒了脖子。县里警察来,一看,确定是杀人案。再一看,孩子没了。孩子原本是放在背篓里的。后来,市里也来人了,也确定是杀人案。当时有个卖孩子的被抓起来了,拖了半年,也没承认是他干的。后来又说是强奸杀人,也抓了一个,也没承认是他干了。反正还抓了好几个,没抓对一个。最后,连祝三茅自己都被铐起来关了半个月,就因为金桂芝回娘家之前和祝三茅拌过几句嘴。糊里糊涂查了半年,也没查到是谁干的。这以后,祝三茅就神叨叨了,成天求神拜佛,再以后,人就走了,彻底没了影。”

虎头荷包给金桂枝年迈的母亲看时,老太婆顿时就哭晕了过去。荷包是她绣的。

肖荃和芮智满怀沉重,恨不得立刻飞回新津,揪出真相。一个魔鬼改写了一户平凡人家的命运,三口之家,竟无一人善终。三十年未破的命案与新津焦尸案遥相呼应,不知是罪恶的轮回,还是罪恶的延续。有太多的疑问要去解决。

旅馆里,悲凉迷漫。肖荃用油笔写下几个名字:郑干洲、祝三茅、金桂枝、万大福、万惠兰、万妍燕、万晨宇,以及无名的犯人。

芮智在报纸上添加了苏岩、罗光佑、杜树松和梅胜。

众多名字反复交错,惊人地阐述着一个历经三十年风雨,制造罪恶、隐藏罪恶的犯罪事实。肖荃断定,郑干洲就是罪恶的源头。纵使他使尽浑身解数洗白,也难改魔鬼的面目。华丽的谎言改写不了谎言的命运,疯狂的癌变也改变不了癌变的进程,必然要走向灭亡。一场如化学反应般的黑暗诅咒,必然曾遭遇了一个致命的触媒。这触媒是谁?是万妍燕?还是苏岩?

忽而,走廊传来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三二六,就这间了……”

芮智打开了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队?”

王彪回过了头,一脸惊讶。身边还有一位同事。

“你们?……你们怎么也来这儿了?不是去鹅掌村了吗?”

“进来说。”

原来,王彪从潮白河镇一位退休民警那里获得线索,六年前的夏天,万惠兰曾回潮白河办理转户手续,但材料不全,无法办理。留下一个转户地址:江源市煤化巷三十二号。

会是巧合吗?

三人研究一夜。翌日一早,肖荃和芮智便去了垭昶村所在的县,调查金桂兰被杀的案卷。王彪则前往煤化巷寻找万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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