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2页)
“没事儿,没事儿,你们也要走调查程序的嘛。再说这事也怪我,上次图省事没说明白。这下明白了,你也就踏踏实实把心放下。”
肖荃使劲盯郑干洲一眼,意图盯出嫌疑人的目光,但那双眼睛如此松散,温和得如同老大哥一般,着实令他失望。
“那先这样,我就不多坐了。太晚了,影响郑总休息。”肖荃起身,逃一般向门口走去。门锁机关不对,打不开,很尴尬。
郑干洲走过去,帮他把门打开。
肖荃突然问:“郑总知道占里吗?”
郑干洲依然从容。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是贵州的一个地方。”
“哦,原来是个地名。”
“郑总原籍哪里?”肖荃又问。
郑干洲立刻明白肖荃的意思。
“看来肖队长还是不死心哪,明天,我让秘书调份档案给你,可以吧?”
“但您的档案信息比较模糊,原籍江西那边也没找到存档,学校里也没有,您的档案是在煤矿工作时才有。而且,您父母的信息也缺失了。我想冒犯地问一句,郑总当年是因家庭变故离开的家乡吗?”
郑干洲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冰冰。
“你们在调查我?”
“是例行调查。”肖荃强调。
“例行调查,会涉及查我的档案?”郑干洲的语气渗透出一丝强硬。
“郑总愿意解释的话,肯定能解除我们对您的怀疑。”肖荃尽量表现得客气。
“对于一个孤儿来讲,吃百家饭,乞食街头,游**世界,吃土吃到肚子发胀,这样的过去,你愿意要吗?你七几年生人?”
“七一年。”
“所以,你不会理解那个年代。档案里呈现的是自尊。”
“谢谢郑总的解释,今天问这些,没冒犯的意思……”肖荃不停地道歉,说了什么,之后全忘记了。他头脑发胀,如坠云雾,只记得郑干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像被老虎搭了一下。
要解除对郑干洲的怀疑吗?可是那次通电话,他确实是撒了谎的。还有他模糊不清的身世,难道真是如他所讲?精明的郑干洲行走官商两界,练就讲故事的本领,不也有可能吗?
经侦小组随后也介入调查,挖掘富通物流公司转账给苏岩的真相,然而财务不知使用了何种魔术棒,竟给了这笔钱一个“馈赠”的名目,名义为,用以支持苏岩的社会调查。
吸纳罪恶的修罗道场,人人费尽心机,去扮演无形的鬼、罪孽的妖、嗜血的兽、阴阳的人。盘根错节的网上,寄居着条条挣扎的灵魂。
焦虑相互感染,肖荃和芮智醉在一处。两人坐在楼顶,望尽城市灯火,借由夜风打理思绪,但前景晦明不定,如头顶闪烁的星。
芮智绝望地想到,苏岩必死无疑。他早已无泪。茫茫虚空里,散落天神的叹息。他被命运之神抽空肋骨,弯折出一个惊人的弧度,进而扑倒,匍匐着前行。他要跪着去找回苏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