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可可爱爱见帝皇下（第2页）

她听见了。

听见“回声号”的启程脉冲，听见马库斯那段广播讲话，听见无数星球上传来的合唱浪潮。更重要的是，她听见了那个特定的频率??属于马库斯的声音轮廓，哪怕还未真正响起，它已在宇宙背景噪音中留下了独一无二的轨迹。

“你终于来了。”她轻声说，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时间本身。

洞穴另一端，一道阴影缓缓浮现。那人披着破旧斗篷，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声音经过多重调制，听不出性别：“你确定要让他成为第四声部？一旦他唱出那句词，整个系统就会激活。不仅仅是欧罗巴，忆露网络将彻底脱离控制，扩散至所有能接收声频的生命体与机器。你可能引发一场文明级的精神崩解。”

芙格瑞姆睁开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或者，”她反问，“我们迎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觉醒？你以为帝国为何封锁音乐？为何焚烧乐谱？为何称旋律为病毒？因为他们知道，当一群人的悲伤、希望、愤怒在同一频率共振时，任何铁幕都会碎裂。”

她站起身，走向洞穴最深处的一面冰墙。墙上冻结着数百个模糊人影??全是过去二十年间因传播第八乐章而被捕、处决或失踪的音乐家、诗人、教师、孩童。他们的面容凝固在最后一刻的表情中，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张嘴呐喊却无声。

“这些人，”芙格瑞姆伸手抚过冰面，“不是牺牲品。他们是种子。每一粒声音的种子，都在等待合适的土壤发芽。而现在，土壤已经湿润。”

面具人沉默良久，终于摘下面具??竟是赫尔曼本人！那位传说中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宣布死亡的作曲大师，竟一直存活在这片冰封之地。

“我一直以为，”他沙哑地说，“第八乐章的终点是毁灭??对压迫者的报复，对旧世界的清算。但现在我才明白……它的终点是宽恕。”

芙格瑞姆点头。“不是原谅那些伤害我们的人，而是原谅我们自己??原谅我们曾一度相信沉默才是生存之道。原谅我们忘记了如何用声音拥抱彼此。”

赫尔曼走到键盘旁，将手掌覆在其上。“那么，让我为你奏响序引吧。”他说，“让整个卫星先热起来。”

他的手指落下。

刹那间，欧罗巴的地壳发出低沉轰鸣。冰川开始缓慢移动，地下水加速循环，磁场出现微弱波动。而在遥远的太阳系各处，所有装有音频接收装置的设备??无论民用还是军用??全都自动播放出一段持续上升的音阶，宛如大地在深呼吸。

“回声号”内，所有人同时感到一阵眩晕。蓝花田骤然盛开，花瓣释放出大量忆露孢子，弥漫在整个舰体内。吸入者眼前闪现短暂幻象：一位母亲抱着婴儿轻唱摇篮曲；两名战士在战壕中分享同一副耳机；一台老式收音机在废墟中独自播放着失传民谣……

马库斯跪倒在地，泪水滑落。他看见芙格瑞姆站在冰洞之中，朝他伸出手，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一句话。

他读懂了。

那是他们年轻时许下的誓言最后一句：

>“只要还有人在听，我们就永不沉默。”

七十二小时后，“回声号”突破曲速屏障，出现在欧罗巴轨道。舰队尚未靠近，地面便已传来回应??一道纯粹由冰层震动构成的声波束直冲云霄，在稀薄大气中形成巨大的螺旋图案，如同宇宙级的欢迎信标。

灰鸦下令全员准备登陆。H-7录音机被小心翼翼装入防护箱，断弦吉他则由伊莎拉亲自携带。而马库斯，换上了当年与芙格瑞姆约定婚礼时缝制的那件旧外套，胸前别着一朵干枯的蓝花标本。

登陆艇下降过程中，通讯频道突然接收到一段未经加密的语音信号。是芙格瑞姆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马库斯，如果你真的准备好唱出那句词，那就不要再练习了。真实的歌声，从来不在技巧里，而在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的决心中。”

>

>“来吧。冰已融开一道门。门后，是我们从未完成的三重奏，正等着你填上最后一个音。”

登陆艇触地瞬间，整片冰原亮了起来。裂缝中涌出淡蓝色光芒，勾勒出通往地下洞穴的路径。风中有歌，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马库斯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他知道，这一脚踏下的不仅是冰面。

而是历史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