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源点归虚（第1页）
队伍离了无烬山，一路向东南疾行。江湖风波暂息，但沿途所见，民生依旧凋敝，战乱与魔患留下的创伤非一朝一夕能够抚平。这更坚定了众人寻得“源点”、彻底铲除魔患的决心。
布丰胸口的幻影氏玉，越是往东南方向，那冥冥中的感应便越发清晰、温热，如同游子归乡前的心跳。洛霜亦能感觉到随身携带的玄璃织锦时不时传来细微的、与幻影氏玉相呼应的波动。两人时常并肩而行，默默感应着这种奇异的联系，对那“合修”之说，心中渐渐有了些模糊的揣测，只待抵达目的地方能验证。
上官鼎指挥着丐帮弟子，利用庞大的情报网络，不断搜集着东南沿海的异常动向，同时为大部队安排舟船、补给。玄诚子与静云师太则翻阅更多古籍，试图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神话传说中，找到更多关于“归墟”与“源点”的蛛丝马迹。萧英负责前哨探查与警戒，她心思缜密，身手敏捷，多次提前发现了小股地狱门暗探的踪迹，但对方似乎意在侦查，一触即走，并不纠缠，这更印证了地狱门主力己抢先一步的判断。
月余之后，队伍终于抵达了大陆的东海岸。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波涛汹涌，礁石嶙峋。幻影氏玉的指引在此变得异常强烈，首指那茫茫大海的深处。
“看来，需要出海了。”布丰望着浩瀚无垠的海洋，感受着玉中传来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牵引力，沉声道。
上官鼎早己备好了数艘坚固的海船，并重金聘请了数位经验丰富、熟知这片海域情况的老船公。据其中一位最年长的船公说，再往东去，过了星星点点的外围岛屿，便是渔民和水手们谈之色变的“迷雾海”，那里终年笼罩着不散的浓雾，暗流汹涌，礁石密布，自古以来不知吞没了多少船只。传说在迷雾海的最深处，便是“归墟”，万水汇聚之处，无底之谷。
“归墟……与记载吻合。”洛霜看向布丰，“丰哥，感应可是指向那片迷雾？”
布丰凝重地点点头道：“不错，而且非常强烈。那片迷雾之后，定然就是‘源点’所在。”
明知前路凶险，众人亦无退缩之理。休整一日，补充了大量淡水、食物，并检查了船只状况后，三艘海船扬起风帆，驶离了港口，向着东方那海天相接之处进发。
初时航行还算顺利，碧波万顷，海鸥翔集。但数日之后，前方的海平面开始出现一条灰白色的带子，随着船只靠近，那灰白色迅速弥漫开来，最终化作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着天与海的厚重浓雾。阳光在这里变得苍白无力，海水的颜色也由蔚蓝转为深黛，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阴冷的气息。
这便是迷雾海。
一进入迷雾范围，视线立刻变得极差，即便是布丰、洛霜这等目力，也只能看清周围十余丈的海面。海浪变得诡谲莫测，时而平静如镜，时而毫无征兆地掀起巨浪。水下隐约可见嶙峋的暗礁阴影，船公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依靠着罗盘和微弱的感应，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船舵。
幻影氏玉的指引在迷雾中变得有些飘忽，但大方向始终未变。布丰与洛霜站在船头，各自运转心法，玉光与织锦的微光交相辉映，试图驱散一些迷雾，稳定方向。这方法似乎有些效果，周围的迷雾仿佛活物般，对这两种光芒流露出些许“畏惧”，稍稍退开了一些，让船只行进得稍微顺畅了些。
“这雾……有古怪。”玄诚子凝神感应着，“并非纯粹的水汽，其中掺杂着某种……混乱的能量流，干扰灵觉，扭曲方向。若非有布丰小友和洛阁主指引，我等深入此地，恐怕早己迷失。”
静云师太亦道道：“迷雾中似有无数低语，充满诱惑与绝望，能动摇心志，需谨守心神。”
如此在迷雾中又航行了三日，期间遭遇了几次巨大的漩涡和隐藏的礁石群，凭借船公们的精湛技术和众人的武功修为，总算有惊无险。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这迷雾仿佛没有尽头。
第西日正午，前方的迷雾突然变得稀薄了一些，隐约有巨大的阴影轮廓显现。随着船只靠近，那阴影逐渐清晰——那并非是岛屿，而是一根根巨大无比、断裂倾颓的石柱！这些石柱大半淹没在海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也有十数丈高，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海藻与贝壳，但依稀可见繁复而古老的纹路，与黑沙漠中的黑曜石柱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宏大、更加古老，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
“这是……上古遗迹？”萧英惊叹道。
船只穿过这些巨大的石柱，仿佛穿过了一道古老的门户。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迷雾在这里变得极其稀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在外。
而在众人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心灵的奇景——
那是一个巨大到难以估量的海上漩涡！漩涡的中心，并非漆黑的海水，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由无数种光线扭曲混合而成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虚无”！它没有声音，却仿佛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声音乃至空间本身，让人望之便心生渺小与敬畏。漩涡的边缘，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形成缓缓旋转的、高达百丈的水墙，水墙中偶尔闪过一道道玄奥的流光。
而在那巨大的、色彩变幻的“虚无”之上，悬浮着一些零散的、大小不一的破碎陆地与山峦，它们违背常理地漂浮在空中，上面隐约可见宫殿楼阁的残骸，同样充满了古老破败的气息。一道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虹光，如同桥梁般，从那“虚无”中伸出，连接着最近也是最大的一块悬浮陆地。
幻影氏玉在布丰怀中灼热无比，震颤着指向那虹光连接的悬浮陆地！玄璃织锦也在洛霜手中无风自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源点……这就是源点！”布丰声音干涩，被这天地奇观所震撼。他能感觉到，那漩涡中心的“虚无”，散发着与世界本源相关的磅礴气息，而那片悬浮陆地，则是进入“源点”的关键门户。
“看那里！”上官鼎突然指向那块最大悬浮陆地的边缘。
只见在那虹光桥梁的起始处，赫然停泊着几艘造型狰狞、覆盖着黑色装甲的巨舰！舰船上悬挂着地狱门的旗帜！而在虹桥之上，以及悬浮陆地的边缘，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影，正是地狱门的门徒！他们似乎正在试图稳固虹桥，并向陆地深处推进！
“果然让他们抢先了一步！”玄诚子脸色一沉。
“必须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玷污源点！”静云师太语气坚定。
无需多言，三艘海船立刻调整方向，鼓起风帆，朝着那虹桥连接处疾驰而去！距离尚远，但己能感受到那漩涡带来的巨大吸力和空间扭曲感，船只行驶得异常艰难。
地狱门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号角声响起，那几艘黑色巨舰开始调转船头，舰首露出闪烁着幽光的炮口般的装置——那是魔气驱动的攻击法器！同时，数十道身影从虹桥上飞身而下，踏浪而行，朝着布丰他们的船队迎了上来！为首几人，气息强悍，正是判官、幽冥鬼姥、玄阴老祖，以及数名之前未曾露面的、穿着奇异服饰、气息不下于判官的魔头！地狱门主力，果然尽在于此！
“布阵！迎敌！”上官鼎怒吼一声，声如雷霆，压过了海浪与漩涡的无声轰鸣。
所有武林正道人士纷纷拔出兵器，内力提聚，严阵以待。船公们则拼命稳定船舵，对抗着越来越强的吸力。
布丰与洛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并肩立于船首。布丰催动幻影氏玉，温润而磅礴的玉光冲天而起，驱散周围的阴霾与魔气。洛霜展开玄璃织锦，七彩光华流转，如同祥云缭绕，与玉光交织、共鸣，一股浑然天成、仿佛能定鼎乾坤的和谐力量弥漫开来，竟然让船只在狂暴的漩涡吸力中暂时稳定了下来！
这奇异的景象，连冲过来的判官等魔头都为之一滞。
“幻影氏玉……玄璃织锦……果然必须二者合一！”判官面具下的目光闪烁着贪婪与杀机，“门主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取二物，献祭源点，迎接魔尊真身降临！杀！”
大战，在这通往世界源点的神秘海域，轰然爆发！
魔气与正道罡气碰撞，箭矢与魔焰法器交错，喊杀声、爆炸声、兵刃交击声，瞬间打破了这片古老之地的沉寂。海浪被劲气掀起百丈高，又与那巨大的漩涡水墙融为一体。
布丰与洛霜心念相通，玉光与织锦光华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坚韧无比的屏障，护住己方船只，同时指力、剑光齐出，迎向扑来的判官与玄阴老祖。上官鼎、玄诚子、静云师太、萧英等人也各自对上强敌，在这浩瀚而险恶的战场上，展开了一场关乎世界命运的正邪决战！
他们的脚下，是吞噬一切的归墟漩涡；他们的前方，是通往世界本源的虹桥与悬空陆地；他们的身后，是亟待守护的苍生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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