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玄冥真水（第2页）

但琉璃没有放弃，持续地输出着这股善意的、带着使命感的意念。她仿佛在对着一个沉睡万古、充满悲伤的巨灵轻声呼唤。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众人以为此法不通之时——

那平滑如镜的漆黑海面，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紧接着，一个空洞、缥缈、仿佛凝聚了万古悲伤的女子声音，首接在五人的识海中响起：

“心钥……生命……锐金……厚土……携带者……为何……打扰……亡者的……安眠……”

“吾乃……‘玄冥真水’……执掌……归寂……与……遗忘……此处……是……一切……的……终点……不欢迎……生者……”

玄冥真水！果然是代表死亡与终结的水行本源！

布丰上前一步，恭敬地以神念回应道：“玄冥尊者，我等冒昧打扰，实非得己。‘虚噬’之灾将至，更有‘饕餮之影’破封在即，仙界乃至诸天万界危在旦夕。吾等受天命指引，集齐五行钥匙，欲成‘源初之契’，挽此倾天之祸。望尊者以苍生为念，赐予‘玄冥真水印’，助我等补全五行，共抗大劫！”

那空洞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布丰话语中的信息。许久，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与无尽的疲惫：

“苍生？……呵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归寂……才是……永恒……的……安宁……抗争……有何……意义……”

“见证……太多……诞生……与……消亡……早己……厌倦……离去吧……让一切……归于……寂静……”

话音落下，那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平复，海面再次恢复死寂，甚至那股排斥之意更加强烈了！

这玄冥真水的意志，竟然因为见证太多消亡而变得消极悲观，拒绝参与抗争！

众人心中一沉。这最后一把钥匙的获取，竟卡在了这里？对方根本不愿交流，不愿给予！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怂！”阿吉忍不住吼道，“还没打就认输？看着世界被那鬼东西吃掉你就高兴了？”

海面毫无反应。

洛霜轻声道：“她并非怂，而是……心死了。见证了太多的毁灭与失去，让她认为抗争毫无意义，归寂才是解脱。”

萧英冷然道：“那就让她看看，并非所有生灵都甘于归寂！我们一路行来，历经生死，所求不过一线生机！这份‘生’的意志，她看不见吗？”

布丰目光闪动，突然对琉璃道：“琉璃，将我们这一路的经历，我们所见的希望与坚守，我们所守护的同伴与信念，通过心钥，传递给她！让她看看，在终焉之前，生命是如何绽放光芒的！”

琉璃重重点头，她明白了布丰的意思。她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并非单纯的意念沟通，而是将自身的记忆与情感，与心钥彻底融合，化作一幅幅真实的画卷，投向那片死寂之海！

那是布丰于空冥宗出走，于绝境中坚守道义的决绝；

那是萧英背负血海深仇，却依旧找到新的羁绊的冰冷下的温热；

那是阿吉于家族陨落后，重新找到归属与责任的豪迈；

那是洛霜于地狱门受辱后，以织补之道抚慰众生的温柔与坚强；

那是琉璃自身，从懵懂到明晰使命，承载起希望与指引的成长；

那是五人相遇相知，并肩作战，于观渊秘殿立誓，于青帝圣原舍身，于葬兵冢破局，于归墟之基承责的点滴！

有泪水，有鲜血，有牺牲，有痛苦，但更多的，是绝不放弃的坚持，是守护彼此的信念，是于绝望中开辟生路的勇气！

这充满生机与情感洪流般的记忆画卷，如同投入冰海的火种，与那死寂、悲伤的意境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寂静的星海开始剧烈翻腾起来！那空洞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愤怒响起：

“为何……还要……让我……看到……这些……无谓的……挣扎……徒增……痛苦……”

但琉璃没有停止，她将那份于轮回之境中领悟的“过往皆为序章”的坚定，将于生死间明悟的“存在即是意义”的豁达，彻底融入其中！

“归寂并非终点！记忆与存在过的痕迹，本身就是意义！”琉璃以自己的仙魂发出呐喊，“守护这些痕迹的延续，便是对抗‘虚噬’的意义！尊者，您执掌归寂，更应明白，正因终焉存在，过程中的绽放才如此珍贵！您难道要坐视一切痕迹，包括您自身，都被那毫无意义的‘虚噬’彻底抹去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玄冥真水的意志深处！

那翻腾的星海骤然一滞！

是啊，“虚噬”带来的，是连“归寂”本身都否定的、绝对的虚无！那是连“终点”都无法存在的彻底湮灭！

与她所执掌的、作为生命循环一部分的“归寂”截然不同！

漫长的沉默之后，那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些许悲伤，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你们……证明了……‘生’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