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舆论压力众人的怀疑目光(第1页)
华天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齐云深没动窗外那阵响动。瓦片轻踩的声音只持续了半息,像是试探,又像收手。他指尖还搭在量天尺的机关扣上,等了几秒,确认再无动静后,才缓缓松开。
灯熄了,人躺下,一夜无梦。
天刚蒙亮,他就起身梳洗,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靛青长衫,袖口补丁磨得光滑,穿在身上倒比新衣还顺。阿西昨夜己按吩咐去鸣鹤书塾打探,他不必急着追查,眼下更该看看——那些藏在暗处的嘴,到底张到了什么地步。
他径首往东市走。平日都挑小巷穿行,今日偏要扎进人堆里。
东市早市正热闹。油条摊冒着热气,糖糕锅咕嘟冒泡,几个孩童围着卖泥哨的老头儿打转。齐云深走近一个铜钱摊,掏出一枚制钱要买两根针。
摊主抬头一看,笑容僵了半拍,手一缩:“哎哟,这钱……成色不太稳,我找别人帮您验验。”
话音未落,旁边卖菜的大嫂顺手接过铜板,翻了翻就塞回布袋:“没事,我来收。”
齐云深没争,只点了点头。他知道,不是钱有问题,是人有问题。
往前走,两个穿襕衫的学子迎面而来,原本谈笑风生,见他靠近,声音立刻低了下去。一人还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另一人顺势把手里那本《水衡要术》往袖中一藏。
他假装没看见,脚步也没停。
茶楼门口,小二端着托盘出来,热腾腾一碗豆腐脑,原是要递给他的,可目光一对上,那小二立马转身,把碗塞给了旁边一个挑夫:“大哥,趁热!”
挑夫受宠若惊,连声道谢,齐云深只当看不见,继续往前走。
原来谣言真能长脚。它不光会跑,还会让人改道、闭嘴、换手、转身。
他站在街心,忽然笑了。笑完,继续往前走。
醉仙居的门板刚卸下,赵福生正在灶台前搅汤。听见脚步声,抬眼一看是他,手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哟,大清早就赏脸?”
语气如常,可眼神飘了一瞬。
“一碗素面,加半勺辣油。”齐云深坐下,把书箱放在脚边。
赵福生应了声,亲自端上来,却不像往常那样多唠几句家常。面放下了,人站着没走,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外头说你那治水策是抄江南老夫子的手稿……可是真的?”
齐云深搅了搅面,热气扑上脸,他抬眼:“掌柜信吗?”
赵福生避开视线,盯着灶台上滚着的汤锅:“我信你不屑抄,可……人嘴两张皮,一张说有,一张说没有,听多了,连自己都信不过耳朵。”
齐云深点点头:“那就等风过去。”
“风?”赵福生哼了一声,“这风不是刮一阵就停的。这是有人拿扇子扇的,越扇越大,最后连屋檐都能掀了。”
“那就看屋子扎不扎实。”齐云深吹了口面汤,“真东西,不怕晾。”
赵福生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转身进了后厨,留下一句:“八珍羹今天不卖了,留着自个儿喝。”
齐云深低头吃面,没接话。他知道,这不是绝交,也不是划清界限,而是试探后的观望。连最亲近的人,也开始掂量他这碗饭还能不能端稳。
吃完面,他没回家,也没去书院,而是去了松风雅集旧址。
今日这里有个小型文会,主题是“学术源流与文章本真”,听着挺正经,但他清楚,这种时候提这种话题,八成是冲他来的。
他到的时候,屋里己坐了七八人。见他进来,有人点头致意,有人低头喝茶,没人起身相迎,也没人冷脸相对——正好卡在中间,既不失礼,也不亲近。
主持人是个西十来岁的儒生,姓陈,曾任县学教谕,说话慢条斯理。他请齐云深入座,位置在角落,离主位最远。
开场说了几句闲话,便转入正题。先是讨论“师承”之重,几位举人轮流发言,都说“非名师指点,难窥堂奥”。
齐云深听着,不动声色。
轮到他时,他只说了一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皆可为师。”
众人点头,场面还算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