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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名声初显寒门学子来拜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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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深是被面香熏醒的。

半碗葱油面还搁在小桌上,热气早散了,只剩一点油花浮在表面,映出他昨夜没擦干净的嘴角印子。阿西那幅“三杰登榜图”压着碗沿,炭笔线条歪得像蚯蚓爬过田埂。他伸手把画揭起来,抖了抖灰,塞进书箱夹层。

天光己经铺满了后院青砖,灶台边晾着的抹布滴着水,一滴一滴砸在石槽里。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靛青长袍——袖口熨得平展,扣子一颗不落,连领子都挺括得不像话。赵福生昨晚那句话又钻进耳朵:“你倒在地上,手还死死攥着怀里那本破书。”

现在书还在,人也站起来了。

前堂传来动静,不是寻常开张的锅碗声,而是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齐先生真在这儿住?我们从城南走了一刻钟,就为见他一面!”

齐云深眉头一跳,刚想往后退几步躲清净,脚步却顿住了。

他知道那种眼神——眼底发红,嗓音发紧,说话带着喘,像是跑了十里路才赶到这儿。那是穷书生看救命稻草的眼神。

他整了整衣领,抬脚往前厅走。

赵福生正站在柜台后头擦杯子,见他出来,眉毛一挑:“来了?外头一群小子堵门,说是寒门考生,要请教学问。”

“您没赶人?”

“赶?我可不敢。”赵福生哼笑,“昨儿您还是我酒楼伙计,今儿就成了‘特荐榜首’,万一人家考上了,回头写个《谢恩录》,头一个记我醉仙居,岂不是白赚名声?”

齐云深失笑:“您这算盘打得比阿西画图还快。”

“那是。”赵福生放下杯子,朝后厨喊了句,“阿西!茶水点心端上来!今天二楼雅间清场,齐先生要讲学!”

话音未落,阿西顶着鸡窝头冲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啥?讲学?齐先生您可别讲太深,我听着头疼。”

“你不听可以不去。”齐云深笑着回。

“去!必须去!”阿西拍胸脯,“我得替酒楼监督您别误人子弟!再说了,您要是成了大儒,咱们招牌还能升级成‘文曲星亲授面’!”

前厅三名学子己候着,衣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手里攥着纸笔,像捧着圣旨。见齐云深现身,三人齐刷刷作揖,动作整齐得像练过十遍。

“齐先生安好!我等仰慕先生策论奇思,特来请教!”

齐云深连忙扶手:“不必多礼,都是读书人,坐便是。”

三人拘谨坐下,其中一个瘦高个手首抖,墨汁差点泼到膝上。齐云深不动声色挪开砚台,问:“诸位从何处来?备考可有难处?”

“学生来自榆县,家中无藏书,只靠抄邻家旧本度日。”

“我借住在庙里,每日五更起读,可总觉文章空泛,抓不住题眼。”

“先生用图表解策论,实乃闻所未闻!敢问此法可教?”

齐云深听完,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事,他也经历过。饿着肚子翻烂书,对着一道题干瞪两眼,写出来的文章自己都不信。

他起身走到墙角,取下随身竹箱,翻开一页空白纸,提笔写下:

**一、每日三问:今日读何书?悟何理?可用何处?**

**二、策论三步:破题抓关键词,立论引史为据,收尾扣民生实情。**

**三、避坑提醒:莫堆辞藻,莫抄范文,莫怕说真话。**

写完吹了吹墨,递给三人:“这是我这三个月攒下的笨办法,谈不上高明,但管用。”

三人抢着看,有人低声念出来,有人拿笔飞快誊抄,连呼吸都放轻了。

齐云深又道:“其实最要紧的,不是怎么写,而是为什么写。策论不是给考官看的,是给百姓写的。你写的税赋,华天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可能影响一个村子的饭碗;你写的水利,可能决定一条河的生死。别当它是考试,当它是做事。”

话音落下,屋里静了一瞬。

那个瘦高个忽然抬头,眼眶通红:“先生……我家老母卖了头发供我赴考。去年落榜,她病倒了三个月。若今年再不中……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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