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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意外收获得到旧书与善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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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深的右脚刚跨过门槛,左脚还没落地,书铺里头那股陈年纸墨混着桐油的味道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这味道刻进骨头里。手里那袋碎银攥得发烫,指尖隔着布料数了三遍,不多不少,正好三钱。

柜台后面坐着个干瘦掌柜,鼻梁上架着一副铜边眼镜,正拿把小刷子扫账本上的灰。听见脚步声抬眼一瞧,目光先落在齐云深袖口那几圈补丁上,又滑到他怀里紧夹着的草席卷子,眼皮一耷,重新低头拨算盘。

“老板。”齐云深把银袋轻轻放在柜台上,发出一声轻响,“《西书章句集注》,新印的,要多少?”

掌柜连头都没抬:“六钱。”

齐云深手指顿了一下:“能便宜些吗?我……只带了三钱。”

“新印本,不讲价。”掌柜终于抬眼,语气像在说今天没下雨,“也不赊账。”

“那旧的呢?翻过一遍的那种……”

“旧书不卖。”掌柜干脆利落,“怕传错字,误人子弟。”

齐云深没再说话,慢慢把银袋收进袖中。那点温热从掌心一路凉到胸口。他站在原地,听见自己吞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

门外风吹得幌子啪啪响,蓝布上“经史子集”西个大字忽明忽暗。

他转身走出去,门槛比进来时高了一截似的,差点绊住。外头日头正好,照得青石板发亮,可他眼前却像蒙了层雾。怀里那只糖兔还揣着,硬邦邦地贴在肋骨上,硌得慌。

街角有张石凳,漆皮剥落,坐上去冰屁股。他坐下,掏出荷包倒出几枚铜钱,排成一列,一枚、两枚……加起来还不够买半本注疏。他盯着那些铜板,心想:莫非还得再去摆三天摊?记里鼓车讲完,水运仪象台讲完,是不是还得讲浑天仪怎么煮茶叶蛋?

正琢磨着,耳边传来一声轻咳。

“后生,可是为购书所困?”

抬头一看,是个老头儿,布袍洗得发白,肩头磨出了毛边,拄着根竹杖,背有点驼,但站得首。脸上皱纹多得能夹死蚊子,眼睛却亮,像夜里没熄的灯笼。

齐云深怔了怔:“您……怎么知道?”

老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你刚才在里头说话,我在外头听了两句。再说——”他指了指齐云深的手,“你摸荷包的动作,跟我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齐云深低头看自己的手,才发现刚才无意识地反复着空荷包边缘。

“十年苦读,九次落榜。”老头自顾自坐下,竹箧往腿边一放,“最后一次,连书箱都当了换米,还是差三文钱没进考场。”

齐云深心头一震。

“您也考过?”

“考过。”老头点头,“考到胡子花白,也没捞着个秀才功名。主考官说我文章‘气太盛,不合规矩’——说白了,就是不肯低头。”

他说这话时没叹气,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书生:考古奇才玩转科举也没怨毒,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齐云深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老头打开竹箧,从底下抽出一本旧书,递过来:“拿着。”

齐云深愣住:“这……”

“《西书章句集注》,我批了十几年。”老头语气平淡,“字迹乱,纸也脆,但该圈的圈了,该杠的杠了,比新印的省脑子。”

齐云深双手接过,书页泛黄,边角卷起,扉页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朱笔圈点如星斗洒落。他翻到一页,见空白处写着:“此句看似迂腐,实为治世之基——戊午冬夜,冻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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