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考试阻碍裴阙的阴谋得逞(第2页)
负责传递的小吏脚步虚浮,左靴沾着湿泥——今日晴空万里,哪来的泥?再看那题箱边角有擦痕,锁扣也松了,显然是故意摔过。
“意外跌落?演得太假。”
题目终于到手,齐云深展开一看,眉头微挑。
《北狄志·残卷》中一句冷僻典故:“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此夷夏之辨乎?”
寻常考生见了这种题,怕是要当场懵住。这书本朝都不全,民间更是罕见,能知道出处就算不错了。
可齐云深嘴角却扬了扬。
前日他在城南书肆翻旧档时,就猜到裴阙会出偏题。当晚便托周大人调了都察院藏本,硬是啃了一夜。
“想用冷门压我?巧了,我考古的,专治各种失传。”
他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这是他集中注意力的老习惯。手腕悬空,笔尖轻触纸面,第一句破题稳稳落下:
“夷夏之辨,不在血统而在礼义。”
字迹工整,力道均匀,毫无迟疑。
旁边号舍的考生偷偷瞄了一眼,差点把笔掉地上:“这人……怎么一点不慌?”
齐云深不管旁人,继续往下写。引《春秋》证礼制,用《汉书》驳血统,再以近年边贸案例佐证,层层推进,逻辑严密。
时间一点点过去,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滴在袖口补丁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右手腕开始发酸。长期悬腕书写,肌肉早己超负荷,可笔尖依旧稳定。
“七支笔,七种手感,换着来。”
他悄悄换了支笔——这支笔肚稍硬,适合写长篇策论,出墨匀,不怕纸皱。
突然,一阵风从号舍顶棚吹过,卷起几张草稿纸。其中一张打着旋儿飞向地面,眼看要沾上之前泼洒的墨渍。
齐云深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抄住。
低头一看,纸上是他刚才写的第二段论证,末尾一句写着:“故圣人治天下,不以外貌别贤愚,而以实效验忠奸。”
他盯着这句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这句话,待会儿还能用。”
重新铺好纸,他继续写。
窗外日影偏移,贡院钟声悠悠响起,提醒午时将至。
齐云深额头沁汗,右手小臂微微颤抖,可眼神依旧清明。
他知道,外面一定有人盯着他。裴阙的人,巡查的吏员,甚至可能还有周大人站在高台上远远望着。
但他不在乎。
此刻,整个考场仿佛只剩他一人,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春雨落在旱地。
他写完了破题,写完了立论,正进入第三个论证段。
突然,监考官踱步过来,在他号舍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答卷。
齐云深没抬头,只淡淡问:“可是又有问题?”
监考官不答,反而伸手点了点他刚写的一行字:“‘以实效验忠奸’——这话,你确定要留?”
齐云深停笔,抬眼看他。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袖口的红纹,在阳光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