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刻苦研读书海遨游寻真理(第2页)
齐云深重新坐回灯下,拿起炭笔,在新纸上画了个大圆,中间写上“治国”二字,然后分出六个扇区:粮、水、税、工、医、学。
他一边回忆《泰西水法》里的水利测算,一边对照《九章算术》里的均输算法,试着把“每亩灌溉需水量”和“百姓赋税承受力”连成一条线。
写着写着,他猛地一顿。
“等等……《春秋》里‘春正月,修水利’,表面是记事,其实是预警机制!春天动工,夏天防洪,秋天储水——这不是礼制,是时间管理!”
他越想越兴奋:“古人不是不懂科学,是把科学藏在经义里!他们用‘天人感应’包装系统工程,用‘圣谕’推行公共政策——这才是真正的高级玩法!”
他抓起另一张纸,开始列时间轴:
正月:浚渠
二月:筑堰
三月:验堤
……
十月:清淤
“这不就是年度项目计划表?”他拍了下桌子,“要是配上甘特图,裴大人看了都得喊一声祖师爷!”
他正画得起劲,楼下传来赵福生的声音:“阿西!明天早市多买二十斤萝卜,齐公子要炖汤补脑子!”
齐云深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我没说要炖汤啊!”
“你不用说。”赵福生在楼下大声回,“我看你熬夜,就知道你脑子快冒烟了。补一补,别读成了书呆子。”
齐云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磨破的袖口,又看看满桌草稿,忽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郑重写下一行字:
**学问非纸墨之争,乃人间烟火之衡。**
然后继续伏案疾书。
不知过了多久,油灯渐渐暗了,灯芯结了个黑疙瘩,噼啪响了一声。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雨停了,檐角挂着几滴残水,月光斜照进来,落在那口竹箱上。
他起身把窗户关小些,生怕夜风把纸吹乱。正要吹灯睡觉,忽然想起什么,从箱底摸出李慕白送的伞,挂在门后钩子上。
伞骨还带着湿气,但他没擦。
“留着吧。”他低声说,“下次见他,得把齿轮原理讲透。”
他吹灭灯,躺上床,闭眼前最后一眼,是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知识图谱。
线头交错,像一张网,也像一座桥。
第二天清晨,赵福生掀开蒸笼盖,白雾腾起时,他往粥锅里多抓了一把米。
他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今天该这么做。
楼上,齐云深己经醒了,正对着《泰西水法》里的水流示意图发呆。
他突然拿起炭笔,在页边空白处画了个简易水车结构图,标注:“差速齿轮可调转速,适配不同坡度——李兄庄上可用。”
他笑了笑,心想:这回换我请你喝茶了。
楼下传来锅铲翻炒声,油星溅在铁板上啪啪作响。
齐云深合上书,准备下楼帮忙。
他刚站起身,听见赵福生在堂口喊:“齐公子!门口有个小孩,说是书院来的,给你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