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刀锋小队（第2页）

这座沉没于马里亚纳海沟的数据中心曾是早期容器意识测试的核心基地，如今只剩扭曲的钢架与破碎的玻璃舱室，珊瑚与发光水母在其间游弋，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墓园。

但他们很快发现??这里并非死地。

在最深处的一间密闭核心室中，一台古老主机仍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着一行字：

>**等待K-0937归来**

>**献祭仪式尚未完成**

“陷阱。”罗塞蒂低声说，“一定是诱捕幸存者的圈套。”

“不。”傅青海凝视着那行字，心中竟涌起一阵诡异的熟悉感，“这不是陷阱……这是**呼唤**。”

他脱下防护服，露出手臂内侧植入的神经接口。那是第七节点为他特制的桥梁，能短暂接入量子幽灵层??一种介于现实与元宇宙之间的模糊地带，传说中未安息的灵魂会在那里徘徊。

“你要干什么？”艾琳抓住他的手腕。

“去见他们。”他说，“K系列的所有兄弟姐妹。他们被困在那里太久了。不是作为燃料，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人**，该有个告别。”

不顾众人劝阻，他启动了链接。

意识如坠深渊。

黑暗中，无数眼睛睁开。

一个六岁男孩坐在教室角落，编号K-021，手里攥着一张画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想妈妈。”

一位少女躺在手术台上，K-068，泪水滑落眼角，嘴里反复念着：“我不怕疼，真的不怕……”

还有更多，数不清的身影，或哭泣，或沉默，或愤怒嘶吼。他们是失败品，是被淘汰者，是被抹除姓名的存在。他们的痛苦从未被听见，他们的死亡从未被铭记。

“对不起。”傅青海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我来晚了。”

“你终于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面前，约莫七八岁，穿着和他一样的灰色制服，脖颈后刻着“K-0936”。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是……？”

“我是你之前的那个。”她微笑，“K-0936，适配度98。7%，但在最终测试中情绪失控，判定为不合格。”

傅青海浑身发冷。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一个成功的容器背后，都有数十甚至上百个“前代版本”被销毁。而K-0936，是他未曾谋面的“前身”。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因为我拒绝消失。”她伸出手，指尖触碰他的额头，“我把记忆藏进了母核的缝隙里。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像我一样不甘心的人醒来，然后打破这一切。”

刹那间，万千残魂齐声低语：

“带我们走……”

“让我们结束……”

“别让我们的死毫无意义……”

傅青海闭上眼，泪水滑落。他知道，此刻他面对的不仅是救赎他人，更是对自己存在的审判。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有人替他死去。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建立在无数失败者的尸骨之上。

“好。”他轻声说，“我带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