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和公主四目相对(第1页)
缪春生被抬回了家,脸色白得像雪一般。
进了卧房,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众人安静地站在下面,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闷。
小妾闻讯赶来,给他上了金创药,
手下的兄弟在,缪春生强忍着疼痛,将牙齿咬出。。。
夜风穿廊,拂动东宫檐角铜铃,叮咚如泣。朱标独坐灯下,左肩裹着厚厚药布,血痕仍渗出几缕暗红。他凝视密匣上那道金漆封印,仿佛能透过它看见未来??无数双贪婪的手正从黑暗中伸出,欲撕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忽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宫人规整的碎步,也不是侍卫巡夜的铿锵,而是一种近乎飘忽的挪移,似踏在梦与醒的缝隙之间。朱标不动声色,指尖悄然按住案下暗格机括。
“殿下。”清扬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只青瓷小炉,袅袅散出安神香雾,“我熬了些补气养魂的药,您该服了。”
朱标松开机关,微微颔首:“这么晚还不歇?”
“睡不着。”她将药盏置于案前,目光落在他肩头,“你唤醒镇魂阵时,阳德逆冲十二重楼,伤及心脉根本。若无冰蟾髓护体,此刻早已……”话未说完,眼眶微红。
“可我还活着。”朱标轻笑,“而且比从前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清扬沉默片刻,忽低声问:“你真的相信,民心可以压倒邪术?”
“你不信吗?”他抬眸看她。
她望着烛火摇曳,良久才道:“我在苗疆长大,亲眼见过万人跪拜蛊母,只为求一口毒蜜。他们称那为‘神恩’。那时我才明白,人心未必向善,也未必择明而附。”
“但这次不同。”朱标端起药盏,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愈发清明,“我不是让他们信我,而是教他们不再需要信任何人。不信神,不信鬼,不信天命,只信耕读可饱腹,医者不收费,官府讲公道。当一个人吃饱穿暖、有书可读、有冤可诉,谁还会半夜焚香祈求虚无缥缈的‘燕王归来’?”
清扬怔住。
她想起凤阳疫区那些曾疯狂膜拜替身尸的老农,如今已在新设的义学里学写“天地正,君臣义”;想起滁州驿站废墟旁,幸存孤儿已被接入京师育婴堂,每日诵读蒙学,笑声盈耳。
原来最厉害的法术,从来不是归命仪,而是让百姓活得像人。
就在此时,檐外风声骤紧,一道黑影掠过屋脊,速度快得几乎不留痕迹。唯有清扬敏锐察觉,猛地推开朱标??
“嗖!”
一支乌黑短箭钉入书案,尾羽犹自颤动。箭身上缠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以血书写:
**“北平棺不开,龙骨自归来。”**
朱标拾起纸条,面色沉静如水:“胡守贞虽灭,但他种下的因还未尽。”
清扬咬牙:“这是恐吓!他已形神俱灭,哪来的传讯?”
“不。”朱标摇头,“这不是他的意思,是有人继承了他的念想。”他望向北方,“燕王旧部,尚未肃清。”
翌日清晨,兵部急报:北平守将奏称,观澜阁地底异响连日不断,守陵军士夜间常见白光冲天,且附近村落孩童接连梦魇,哭喊“母后唤我”。更有樵夫言,曾在深夜见一披发女子立于山巅,怀抱婴儿,低语呢喃:“儿啊,娘等你接我回家。”
李景隆匆匆入殿,脸色铁青:“殿下,此事若传开,必又起流言。是否派大军封锁观澜阁,掘地三尺,彻底毁去燕王生母棺椁?”
朱标闭目良久,缓缓道:“不可。越是强行镇压,越会激起民间悲情。百姓不懂政争,只知孝道。若我们毁其母坟,便成了不仁不义之人,正中敌手下怀。”
“那该如何?”李景隆焦急。
“我去。”朱标睁眼,“以太子之尊,亲往祭奠。”
满殿哗然。
“你疯了?”清扬失声,“那是他们的局!明知危险还主动踏入?”
“正因为是局,才更要破得光明磊落。”他起身踱步,声音低沉却坚定,“当年太祖迁葬空棺,本就有难言之隐。与其任谣言滋长,不如揭开真相。若燕王生母真在那里,我便以皇室礼迎回金陵,昭告天下,彰显仁孝;若不在……那就让所有觊觎者死心。”
七日后,銮驾启程,百官相送。
朱标身穿素袍,不带仪仗,仅率五百精锐护卫,携清扬、董桂花同行。沿途百姓闻讯,纷纷焚香跪拜,非因迷信,而是感激《仁政十六条》施行以来,赋税减免、瘟疫得控、孤寡有养。许多人含泪高呼:“太子仁德,万寿无疆!”
这一声声呼唤,竟隐隐形成一股温润气流,环绕銮驾而行,仿佛无形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