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庙夜雨（第2页）

庙外风雨如晦，雷声低沉轰鸣；庙内一灯如豆，两人相对无言。

一种远离尘世、深入荒蛮的孤独感，悄然弥漫于破庙之中。然这孤独深处，却又隐隐透出一丝彼此倚靠的暖意。

主仆二人，于此苍山古庙，便是对方唯一的羁绊与支撑。

“黑牙，”黄轩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穿透淅沥雨响，显得格外清晰。

“你可曾心生悔意？跟随于我，前路恐唯有杀戮与险厄，永无宁日。”

黑牙缓缓停下拭刀的动作，将软布搁置一旁，抬首迎向黄轩的目光。

跃动的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影，那眼神却一如既往地笃定澄澈，不见半分犹豫。

他沉声应答，字句铿锵：

“先生，黑牙的性命本是您所赐。若非当年先生出手，我早己曝尸街头，无人收殓。舍妹亦恐难逃宿命。”他语速平稳，却透著深彻的诚挚，“如今能追随先生，遍行天地，得窥万象，更修习无上法门，精进自身——如此机缘，是黑牙几世修不来的福分。”

他略顿一顿，声音转而低沉，却更显坚决：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与其庸碌苟活、任人鱼肉，不如随先生轰轰烈烈地战，坦坦荡荡地活！”

黄轩静默地看着他，终是微微点头，未再多言。

有些心意，既己相通，便无须赘语确认。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掌心玉佩，心神却似己越破风雨，窥见遥远未来——以及那注定降临、更为猛烈的风雷。

恰在此时，他耳廓微动，目光倏然锐利如刀，首射向庙门外那片被暴雨吞没的深邃黑暗。

“有东西逼近。”

黑牙顷刻握紧钢刀，倏地起身，护立于黄轩侧前，全身肌肉倏然绷紧。

狂风暴雨声中，陡然渗入一阵极其尖锐、撕心裂肺般的嘶鸣，伴随密集翅膀扑腾之音，由远及近，来势汹汹，如同自幽冥涌出的死亡号角！

更令人心悸的是，依声辨形，来的绝非单一妖物，而是一大群！

一股浓烈刺鼻、夹杂腥臊与暴戾的气息，竟穿透重重雨幕扑面袭来，令人胸腹翻涌，几欲作呕！

“是蝠翼妖狼！规模甚众！”

黑牙脸色霎时凝重，语气紧促。这类妖物素喜群居，嗅觉极其灵敏，纵是狂风暴雨仍可精准追踪猎物，极为难缠，一旦遭遇，便往往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庙门外那片漆黑雨幕中，蓦地亮起数十对猩红血目，如地狱睁开的恶魔之眼，贪婪、嗜血、残暴，死死盯住了庙内二人！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