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问道坡前 举棋如世（第2页）

玄微子从容落下一子，封住黑棋一条大龙的出路，看似绝杀之局己成。他抬眼望向黄轩，目光深邃如夜：

“天地为局，众生为子。顺天者逸，逆天者劳。小友之棋，步步逆势而行，不觉得太过辛苦吗？”

黄轩指尖轻夹一枚黑子，并未急于落下，而是坦然迎上玄微子的目光：

“天道有缺，规矩未必全对。若这棋盘本身便是倾斜的，顺之，不过是滑向更深的深渊。唯有逆流而上，方能窥见真实，甚至……重塑棋盘。”

他话音方落，黑子“啪”地一声清脆落下，点入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甚至堪称自损的边角！

此子一落，原本岌岌可危的黑棋大龙，竟因这一“损”而焕发生机！并且隐隐与外围几处散子遥相呼应，形成一条暗度陈仓的隐秘通道，反而对白棋的煌煌大势构成了潜在的威胁！

“哦？”玄微子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凝神审视棋局，半晌，轻抚长须含笑赞叹，

“好一个‘损’字诀！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来，小友对‘缺’与‘盈’、‘顺’与‘逆’的理解，己然远超常人。”

他并未继续落子，而是话锋一转，语气渐显凝重：

“然，逆天之路，劫难重重。你身负《天魔策》，乃世间至凶至戾之传承，可谓集万千因果、无数恶业于一身。

魔元噬人，更噬己。你如今看似掌控力量，可知其根源深处，藏着足以令你万劫不复的凶险？此为你第一问：力量之源，是驾驭，还是沉沦？”

此言如同洪钟大吕，震彻黄轩心灵深处！是啊，《天魔策》的力量源于吞噬与掠夺，每一次运转，都在加深与这世间负面能量的联系，都在道心上刻下痕迹。

炼化星核时那汹涌的负面意志，便是明证。长此以往，自己真的能始终保持本心，而不沦为只知杀戮与吞噬的魔头吗？

他脑海中闪过父母血仇，闪过柳伯临终嘱托，闪过冷月仙子为自己吮毒疗伤的情景，最终定格在自己所立的“问心无愧”之道上。

沉默良久，黄轩缓缓抬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力量如刀，善恶在人。我愿以魔元为火，淬炼己身；以吞噬为镜，明见本心。沉沦与否，不在力量，而在持刀之心。若心向光明，魔元亦可照路；若心堕黑暗，灵气亦能成魔。”

玄微子深深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从神魂到血脉尽数看透。石台棋盘上，黑白子交错纵横，宛如映照着他内心的挣扎与抉择。

“持刀之心……”他喃喃重复了一句，未作评判，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变幻莫测的茫茫云海。

第一问，看似过去了。

玄微子的问题，每一个都首指他修行的核心矛盾与未来道路的最大隐患。黄轩知道，这“问心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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