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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等多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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饯行宴上的滔天风波虽被萧华棠以雷霆之姿强行压下。

但那无形的余震,却在看似平静的公主府邸深处无声地蔓延、扩散,沉重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皇帝那句“纳乌孙公主为平妻”的提议,深深扎进了沈清弦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尖锐的痛楚。

让她血淋淋地看清了自己处境的荒谬。

她是个女子。

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她占据驸马之位、享受萧华棠情意的原罪。

她无法给予棠棠子嗣,这不仅是皇室的期待,更是成为此刻他人攻讦、借以插足她们关系的利器。

来自皇室乃至他国的联姻压力,都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敲打在她摇摇欲坠的伪装上。

甚至冷酷地提醒着她,脚下踩着的并非坦途,而是随时可能将她吞噬、令她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更让她心绪翻涌、如鲠在喉的,是饯行宴之后,萧华棠待她的态度。

自别庄回来,尤其是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宴之后,萧华棠待她依旧亲昵,温言软语,肢体接触也未有减少。

但沈清弦那在战场上淬炼出的敏锐直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不同。

萧华棠不再像避世山庄时那般,像个缠人的小猫,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撒娇或分享琐事。

她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了那个长袖善舞、交际广阔的长公主殿下。

今日赴礼部陈侍郎之女的赏花宴,明日听安王妃寿辰的堂会,后日又是什么诗社雅集……

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沈清弦因京畿大营的军务繁杂,并非次次都能陪同在侧。

最让她难受的是,几乎在萧华棠每一次的公开露面场合,那个令人厌恶的身影乌孙太子金晶,总会“恰巧”出现。

“殿下与金晶太子相谈甚欢,聊了不少西域的风物人情呢…”某贵妇在旁的低语透过门缝传来。

“听闻长公主对金晶太子带来的胡旋舞姬颇为赞赏…”路过的侍女小声议论被风送入耳

“乌孙太子似乎对殿下格外殷勤,今日又送了一匣子据说价值连城的火齐珠…”管家在汇报府务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这些如同蛛丝般、若有若无的流言,总能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渠道,精准地钻入沈清弦的耳中。

这日,沈清弦自京畿大营策马归来,已是暮色四合,星月初升。

沉重的盔甲似乎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寒意。

她踏进府门,带着一身尘土与疲惫,前来迎接的管家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禀报:

“将军,殿下今日赴了安王妃的寿宴,申时末方才回府,此刻……正在静心苑汤池沐浴解乏。”

沈清弦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解下披风扔给侍从,径直朝主院方向走去。

脚步穿过熟悉的回廊,途径灯火通明的花厅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厅内那张铺着锦绣桌围的紫檀圆桌。

桌上原本摆放的精致插瓶被挪到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随意搁置在那里的物件。

是一柄造型极为华丽夸张的乌孙短刀!

鲨鱼皮刀鞘上,镶嵌着红蓝绿各色硕大宝石,在明亮的烛火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如同挑衅的眼睛,死死攫住了她的视线。

沈清弦的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凝固。

金晶的东西,她认得清清楚楚。

上次马球会,此人腰间佩戴的,正是这柄镶满宝石、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富有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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