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我等多久(第4页)
是在玩火。
可就在方才,当锦书清晰地描述了沈清弦看到短刀时的暴怒反应,听到她独自在东院借那穿肠烧酒浇愁的消息时,心中除了那一丝隐秘的计划得逞的、带着扭曲快意的微光闪过。
更多的,却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密密麻麻的心疼与苦涩。
她逼她,用流言,用金晶,用这柄刺眼的刀……可她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她不顾长公主的矜持与骄傲,近乎卑微地、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足以让她抛开所有顾虑、赌上一切去守护这份情意。
她也不过是想要一个来自沈清弦的,清晰而坚定的答案!
温热的池水也无法温暖指尖的微凉。
萧华棠抬起手,看着晶莹的水珠从指间滑落,滴落池面,激起一圈圈细小涟漪。
“沈清弦……”她将脸埋入温水中片刻,再抬起头时,水珠沿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低声喃喃,声音飘散在氤氲的水汽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助:“你究竟……还要让我等多久?”
东院暖阁内,浓烈的酒气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
沈清弦不知道自己灌下了多少杯那号称最烈的烧春。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喉咙,一路滚烫地烧进胃里,试图麻痹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但酒精非但没有浇灭心头的野火,反而如同最劣质的助燃剂,让那头名为“嫉妒”的野兽彻底挣脱了枷锁,在她胸腔内疯狂咆哮、冲撞。
眼前晃动的,不再是军营的沙盘或奏报,而是重叠交织令人心痛的画面碎片。
萧华棠在百花丛中对着金晶巧笑嫣然,金晶献上那柄宝石短刀时,萧华棠伸出戴着红宝石护甲的纤手。
流言里那些“相谈甚欢”、“十分赞赏”的字眼,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耳边轰鸣的,也不再是战场的号角,而是那些嗡嗡作响充满暗示与恶意的流言蜚语,以及金晶那得意忘形的笑声!
她不能再忍受了……
无论是那柄如同眼中钉、肉中刺般存在的乌孙短刀,还是那个如同苍蝇般挥之不去的乌孙太子金晶,抑或……
是那个懦弱无比、连自己心意都不敢坦承、只会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的废物!
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意、滔天怒意和被逼到绝境后破罐破摔的蛮横冲动,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倾泻的出口。
理智的高塔在酒精与嫉妒的双重冲击下,轰然倒塌!
“哐当!”
她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已经空了大半的酒坛。
沉重的陶坛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残余的酒液,溅湿了她的袍角和靴子。
沈清弦看也不看,身体因酒意和愤怒而微微摇晃。
夜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却吹不散那浓重的酒气和眼底猩红的偏执。
她要去问个明白!
今夜,她不要再清醒,不要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