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黄雀螳螂（第3页）

但他笑了。

“你们怕的不是死亡，是选择。”他举起短剑，指向胸口，“而我最不怕的，就是亲手杀死另一个自己。”

剑光一闪，刺入心口。

没有鲜血，只有一团漆黑核心被挑出，悬浮空中??那是渊种意识的终极形态，一颗跳动的心脏，上面缠绕着八百年的怨恨与渴望。

“结束了。”陈渊低语，挥剑欲斩。

“等等！”苏晚晴突然上前，“你看它里面……还有光。”

果然，在心脏最深处，有一点微弱银芒闪烁，如同星辰不灭。

“那是……最初的愿望。”她轻声道，“也许它一开始，也只是个想要逆天改命的修士……只是走得太远，忘了初心。”

陈渊怔住。

良久，他收回剑，反而将短剑插入地面，双手合十，引动混沌真元与通幽之力交融，形成一道封印光柱，将那颗心脏缓缓包裹。

“我不杀你。”他说，“我封你。就像我封那口棺。但这一次，钥匙不在外面，而在里面??当你哪天想起自己是谁，或许还能归来。”

第三声钟响如期而至。

但他们并未被困。

相反，整个古城开始崩解，灯火熄灭，人群消散，连那口巨钟也化作尘埃飘散。唯有那柄短剑，静静立于废墟之中，剑身光泽渐复，仿佛重获新生。

意识回归现实。

陈渊猛地睁开眼，呕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虚脱倒地。苏晚晴也面色苍白，嘴角渗血，却被陆玄机及时扶住。

“你们……成功了？”陆玄机声音发颤。

“不算成功。”陈渊虚弱地笑，“只是拖延。但它不会再轻易复苏了。至少……三十年内不会。”

陆玄机长叹：“三十年……足够我们准备下一步了。”

此后半月，宗门清查所有曾接触《玄牝真经》的弟子，共计十七人出现灵根异化迹象，全部转入闭关疗治。断龙崖重新加固封印，增设三十六具镇魔桩，日夜由长老轮值守卫。

而陈渊，则被剥夺一切职务，贬为杂役弟子，罚扫山门三年。

众人不解，问他为何甘受此辱。

他只笑着扫帚一扬：“扫干净点，以后走路才踏实。”

某个深夜，苏晚晴来到他居所，见他正伏案书写一部新功法，名为《混沌归元录》。

“你真的要把渊气公之于众？”她问。

“不。”陈渊搁笔，“我写的是‘如何对抗心中之渊’。每个人都有黑暗面，关键是如何与之共处。这才是真正的‘辟道’。”

她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倔强少年。

他是风暴中心的静默者，是深渊边缘的守灯人。

数月后，春雷初动。

山门外传来消息：西域魔门覆灭，因其掌门妄图炼化上古凶物，结果反被吞噬，全派陷入疯狂，相互残杀殆尽。

陈渊听闻，久久伫立崖边。

他知道，那不是偶然。

渊种的影子，从未局限于青冥山。

而在地底深处，寒铁棺静静躺着，棺身悄然多了一道裂痕。

钟纹蔓延，无声无息。

风穿过松林，送来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

“你会回来的……当你真正孤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