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黄雀螳螂（第2页）

陈渊霍然起身：“不能再等。现在就开始仪式。”

苏晚晴望着他，轻轻点头：“我说过，陪你走下去。”

当夜，凌霄殿密室。

烛火幽蓝，七盏魂灯围成北斗之形。中央摆放着一面古镜，镜面漆黑如渊，正是“渡冥镜”??双魂渡冥术的媒介。

苏晚晴盘膝坐于镜前，手中握着一缕陈渊的发丝，闭目凝神。陈渊则立于她身后，左手按在她肩头，右手结印，口中默念《太虚引神诀》。

陆玄机站在一旁，低声提醒：“记住，你们只有三次钟响的时间。第一声开启门户，第二声抵达钟心，第三声若未完成斩灭，则神识永困其中，不得归返。”

陈渊点头，深吸一口气，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镜面。

“双魂归一，渡冥启程！”

刹那间，镜中泛起涟漪，一股强大吸力将两人的神识卷入其中。

意识恍惚间，他们再度置身古城。

但这一次，城已变样。

街道依旧灯火通明，行人如织，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天空布满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隐约可见无数双眼睛在缝隙中窥视。远处钟楼高耸，巨钟悬于半空，表面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陈渊的模样，却又扭曲狰狞，嘴角咧至耳根。

“欢迎回来。”钟中之声回荡天地，“这一次，我不再需要容器。我要的是……共主。”

陈渊护在苏晚晴身前，冷声道：“你不过是失败者的执念集合体，也配谈共主？”

“失败？”那声音狂笑，“每一次失败，都是进化。八百年来，我吞噬了多少天才？吸收了多少道心？你的混沌真元，不也是从我这里偷来的？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其实你一直在走我设计好的路！”

话音未落，整座城市开始崩塌重组。青砖化骨，屋舍成骸，街道翻转如肠，最终汇聚成一座巨大的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口倒悬之钟，钟口朝下，仿佛要吞噬苍穹。

“第二声钟响即将来临。”苏晚晴低语，“我们必须赶在之前找到钟心。”

“钟心不在钟里。”陈渊忽然明白，“它在‘我’里面。”

果然，下一瞬，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左臂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纹路，迅速蔓延至脖颈。那是渊气在反噬，试图夺舍。

“它在利用我们的连接入侵！”苏晚晴惊呼，急忙催动通幽之力，试图切断神识链接。

“别断！”陈渊嘶吼，“就靠这个才能找到它真正的核心！”

他主动放开防线，任由黑气侵入识海。瞬间，万千记忆碎片涌入??

他看见自己一次次失败：跳崖、自焚、弑师、疯癫……每一个“陈渊”都在不同时间线中尝试觉醒，却又尽数沦为渊种傀儡。而在所有幻象尽头，有一扇门，门后坐着一个身影，身穿白衣，背对而坐，静静敲钟。

那是……另一个他。

“这才是真正的我。”那身影缓缓转身，面容与陈渊完全相同，唯独眼神澄澈如水，“我一直在这里，守护最后一丝清明。而你，是唯一突破重围抵达此地的‘我’。”

陈渊震撼：“你是……本源意识？”

“我是拒绝融合的那个‘我’。”白影伸手指向门外汹涌黑潮，“它们想让你相信，逆命就是毁灭一切。但真正的‘渊天辟道’，不是颠覆天道，而是超越宿命??哪怕代价是孤独万年。”

钟声轰然炸响！

第二声到了。

大地龟裂，黑潮扑来。白影推开陈渊：“快走！去钟顶！那里有初代祖师留下的一缕剑意，唯有纯净意志可唤醒！我为你争取时间！”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从来就没想过出去。”白影微笑，“我只是你心中不愿堕落的那一部分。现在，该由你亲自做出选择了。”

陈渊眼眶发热，重重点头：“谢谢你……守住我自己。”

他转身狂奔，苏晚晴紧随其后。沿途黑影追击，化作昔日亲朋模样哀求阻拦，甚至幻化出父母惨死之景。但他不再停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信命，所以我更要掌握自己的选择权。**

终于登上钟顶。

那里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剑身刻着四个小字：“**斩我成道**”。

陈渊伸手握住剑柄，顿时万雷贯体。无数声音在他脑中咆哮：“放下！臣服！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