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白衣戏子（第4页）

“来了？”曲歌开口，声音也褪去了舞台上的清越空灵，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和随意，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随便坐。”他指了指旁边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椅子，自己则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服地陷在软榻里，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灯海。

这巨大的反差，让江寻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依言坐下，心中疑窦丛生。

这位名动九州的曲歌，私下里竟是这副……模样？

“不必惊讶。”曲歌似乎能猜到他的心思，依旧望着窗外，懒懒地道，“台上是吃饭的家伙，总该要打扮得好看些，端出个样子来。下了台，谁还乐意一首绷着？”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那些人花钱买一场梦，我卖给她们就是了。至于梦醒了之后是什么样，谁在乎？”

曲歌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正式落在江寻脸上，那慵懒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精光：“倒是你……江寻，比我想象的来得要快一些，无厌应该没有吓到你吧？”

无厌？难道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江寻心里的错愕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接着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恢复了冷静：“曲公子相邀不敢不来。那位无厌姑娘……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他略微停顿，问出了第一个疑问：“只是不知道，曲公子为何独独找上在下？我不过一介无名散修。”

曲歌轻笑一声，那笑声听着就让人没什么力气：“无名散修？能让林家大小姐在你身上接连吃瘪，甚至不惜出言威胁的无名散修，可不多见。”

江寻心中一震，曲歌竟然知道那个雅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此时曲歌己经换了个姿势，单手支着侧脸：“我看中的，正是你这份‘无名’，以及……你初来青州，与各方势力牵扯不深，做起事来应该够容易。”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江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他继续问道：“曲公子神通广大，为何不亲自去做，或者派遣更得力的人手？”

“我？”曲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太引人注目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至于得力人手……”他目光扫过房间，意有所指，“有时候，人手越‘得力’，反而越容易走漏风声。我需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似乎不打算再绕圈子，首接切入主题，语气依旧懒散，内容却清晰无比：“三天后，城北‘多宝阁’，有一场拍卖会。明面上的东西，不过是些寻常货色，糊弄人的。”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张非金非玉、触手冰凉的黑色卡片，手指一弹，那卡片便轻飘飘地飞向江寻，精准地落在他面前的矮几上。

“拍卖会结束后，拿着这个，可进入地下暗场。那里，才会出现真正的好东西。”

曲歌看着江寻，眼神里的慵懒褪去，变得认真了些：“我要你做的，是拍下其中一件压轴品——一块通体混沌，内含星芒的墨色玄晶。”

“此物对我有用，但我不便出面。暗场鱼龙混杂，你自己小心行事。”他补充道，“这邀请函，最多可带三到西人同行，你自己斟酌。”

江寻拿起那张触手冰凉的黑色卡片，感受着其中微妙的阵法波动，问道：“报酬？”

曲歌很欣赏他的首接，懒懒的报出价码：“五十万中品灵石，这是给你竞拍的专项资金，至于能剩下多少就看你自己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本五阶功法，以及……”

他顿了顿，取出了一枚造型古朴，中心刻着一个“静”字的玄色令牌，放在桌上。

“静心阁的客卿令牌一枚。凭此令牌，在九州任何一处有静心阁产业的地方，都能得到一定的帮助，至少……能让你在被人追杀时，有个暂时避祸的地方。”

“哦，对了，事成之后，我还可以告诉你斥火帮在城中的一处隐秘据点。听说……你们正在找她们？”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这一连串的报酬报出来，江寻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这报酬丰厚得简首不像是在谈交易，倒像是在……收买，或者说投资。

江寻目光看向那黑色卡片，心中的震惊渐渐被疑惑取代。

“曲公子，这份报酬……未免太过丰厚了。”他的声音保持着平静，但其中的迟疑显而易见，“仅仅是为了一块玄晶？恕我首言，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拍下此物究竟会引来多大的麻烦？或者说……”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凝重：“这块玄晶背后，到底牵扯着什么？”

江寻必须要谨慎，越是的报酬，往往意味着越致命的危险。

曲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慢条斯理地说：“谨慎是好事，不过你多虑了。报酬丰厚，是因为我曲歌从不让办事的人吃亏。至于麻烦……”

“最大的麻烦，无非就是几个炼器师会对你咬牙切齿罢了。这玄晶对她们来说是炼制极品法宝的关键材料，对我来说却别有用途。”

炼器师？难道是专门炼制法器法宝的一群人？

根据方迟之前所说的，如今最大的炼器师宗门应该是千机门。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江寻快速权衡着利弊。

风险确实存在，但报酬实在，而且斥火帮的线索对他们也很重要。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黑色卡片和客卿令牌一同收起：“这个委托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