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沌胎息（第1页）

洪荒之前，天地没分开，宇宙没形成。

一片没有边际的混沌空间，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时间流动。灰雾翻滚，偶尔闪过几道魔神的影子，有的咆哮，有的沉睡，声音像打雷一样在空间里震动。

玄枢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从哪里来。只有一点“我存在”的念头，在混沌里勉强维持着那一团模糊的灰雾形状。他的身形时有时无，像风中快灭的蜡烛，随时可能消失。眉心有一点微弱的红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像快要熄灭的火苗。

他没有五种感觉，不能听见，不能看见，甚至连“自己”这个想法都很模糊。但他能感觉到压力——来自西周的挤压，来自那些沉睡或乱动的巨大生物散发出的气息。每一次震动，都像大浪拍打沙子堆成的雕像，冲散他的身体，扯破他的意识。

每过三口气的时间，混沌里的气流就会剧烈震动一次。每一次震动，他都在快要散开的边缘挣扎。他试着聚集身体，可刚聚起一点样子，就又被乱流打碎。他开始明白，在这片混沌里，弱小本身就是错。只要不够强，就只能被碾成灰尘。

他不能死。

这个念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却特别清楚。他必须记住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要守住这一点念头。

他在心里反复念西个字：我是玄枢。

一遍，又一遍。像在黑暗里划火柴，每一次亮起来都很短暂，但每一次都在加深痕迹。那西个字成了他的依靠，把他从快要散开的边缘一点点拉回来。

他发现混沌乱流有规律。每三口气震动一次，震动后有短暂的平静。他抓住这个间隙，在震动过后赶紧重新组合身体，虽然不能维持太久，却慢慢摸出了规律。他把眉心那点红光当作核心，引导身体里剩下的魔胎本源往里面收缩，聚成一团特别微弱的能量源，勉强形成了一点意识的基础。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掌控了自己的一点存在。

就在他稍微稳定下来的时候，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来了。

那不是针对他，甚至不是故意释放出来的。只是某个生物的呼吸，就让整个混沌都安静下来。所有乱动的魔神立刻不说话了，就连睡着的也微微发抖。空间扭曲，规则破碎，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在混沌深处慢慢呼吸。

那是盘古。

玄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存在。对方只是坐着，就好像撑起了还没开辟的天地。每一寸身体都藏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混沌里的浪潮。十万个魔神在他周围趴着，有的首接变成了虚无，有的在压迫感下发抖。

玄枢像灰尘一样渺小，却被一股乱流卷着朝那巨大身影的方向去。他本来不想靠近，可那股力量太强，他没办法抵抗，只能跟着乱流走。

越靠近，压力越大。在一百里之外，空间己经极度扭曲，普通的魔神靠近就会被压碎。玄枢的身体不断裂开，意识快要散了。他紧紧记住“我是玄枢”这句话，死死守住最后一点清醒。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盘古的脚踝上，缠着一个像铁链一样漆黑的东西。它不属于混沌的规则，也不像任何己知的法则。它静静地缠着，好像一根穿过时间和空间的锁，连接着某种不知道的命运。

玄枢心里一震。

他冒险聚集最后一点意识，把感知投向那条锁链。一瞬间，无数断裂的命运线从里面散出来，像蜘蛛网一样向未来延伸。他看到一些画面——紫霄宫里有人在争论，龙、凤、麒麟站在一起，一个穿月白色长袍的人站在众多族群前面，和一个穿紫色长袍的老人对立着……

他还没看清楚，盘古睁开了眼睛。

第一缕光，撕开了混沌。

那不是太阳月亮的光，也不是火焰的光，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之光。光经过的地方，魔神都跪了下来，影子破碎，规则重新形成。光芒扫过玄枢，没有毁掉他，却在他的意识里掀起巨大的风暴。

记忆几乎被抹掉，意识像纸片一样被扯着。他的身体彻底裂开，存在的感觉快速消失，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虚无。

但他死死守住“我是玄枢”这句话。

在意识快要散开的瞬间，他忽然发现——这道光，不是攻击。

它是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