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斧凝滞（第1页）

灰光离体，首奔盘古眉心。三尺距离，却像隔着一道无形墙。那光芒开始扭曲，边缘被撕开，逻辑结构一点点剥离。混沌法则在审查它的真实性，而盘古的意志也在排斥这个外来者。

玄枢半跪在胎膜上，手指死死扣住那块风茧残石。石头边缘锋利，他用力一划，掌心裂开，血涌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血，是他在百年风眠中刻录《玄枢笔记》时凝聚的变量之血，带着未被定义的因果。

他将血滴入灰光尾端。光芒瞬间变深，如同墨线刺破屏障，猛地扎进盘古眉心。

盘古的动作停了。

那柄巨斧悬在清浊之间，刃口未落。天地仿佛静止，连翻腾的气流都凝固。玄枢识海炸开一股洪流——三千年论道的记忆，正在强行灌入他的意识。

他们谈“力与变量”。

他说：“你劈开混沌，但谁来决定这一斧的方向？”

盘古答：“我劈即是道。”

他又问：“若这一斧注定让你身陨，你还劈吗？”

盘古沉默很久，说：“我劈，便值得。”

他们谈“开辟与守成”。

他说：“历史不是一条首线，而是无数选择叠加的结果。你今日挥斧，明日就有人书写你的意义。”

盘古抬头：“那意义由谁写？”

“由活着的人写。”

盘古眼神微动。

他们谈“死亡与永恒”。

他说：“你以为自己是终结者，其实你是第一个变量。你打破混沌，也创造了可能。”

盘古低语：“所以……有别的路？”

“有。只是你从未回头看过。”

每一段对话都在确认，每一句回应都在加固。这些记忆不是虚构，是编辑器以真实素材编织的“既定事实”，只要盘古接受，它们就成为不可更改的历史。

可代价也随之而来。每一段被承认的因果，都在抽走玄枢的存在值。他的灵体开始透明，边缘出现裂痕，灵魂碎片如尘埃般飘散。

系统提示浮现：

【存在值：-5】

【存在值：-12】

【存在值：-33】

数值不断下跌。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全部三千年记忆的传输。必须切断支线，只保留核心。

他主动断开那些关于法则推演、时空结构的长篇论述，只留下最关键的三段对话：

“你为何要开天？”

“天地本无，我开即是。”

“若开后必亡，你还开吗？”

盘古沉默。

“你会留力吗？”

盘古不答。

只说：“我知你来过。”

这两句话被压缩成最短的信息流，集中注入盘古意识。传输速度加快，流失也加剧。系统警告疯狂闪烁：

【存在值不足】

【存在值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