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称呼而已随你（第2页）

纪小曼在一旁听着，没插话，只是端着茶盏轻轻吹着热气，眼底带着几分好奇。

李玉绾沉吟片刻，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道：“你出方子，又要跑前跑后去临安张罗，六西分成倒也公道。只是临安不比咱们山寨，鱼龙混杂，你一个人去怕是不妥。”

许彦笑道：“我想着带韩林一起去，他手脚麻利，也能帮衬着。再说，真遇到事，有我师叔在身边，安全应该可以保证的。”他说着，心里己盘算起来——临安繁华，正是打开局面的好地方，这一趟，必须得成，至于那个便宜老爹安排的找人的事，能成最好，不成对于他来说现在也并不在意。

李玉绾点头：“也好。韩林是个可靠的。本钱的事，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许彦道：“就这两天动身。”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摞纸递给李玉绾：“这是试做新纸的几种方法，写了不同材料配比和工序，我走后，还请寨主尽快安排人照着验证一番。”

李玉绾接过纸，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认真点头：“放心，我会让人盯着做。”

许彦又取出另一摞纸，转身递给纪小曼：“纪大夫，这是我凭着记忆抄的一些药方，暂时只写了十卷，先给您。里面有些病症的治法或许与寻常不同，您姑且看着，往后若是还能想起更多，我再补全给您。”

纪小曼双手捧着纸页，指尖微微发颤，目光扫过那些详尽的药方与注解，眼底的惊讶几乎要溢出来：“这些……太宝贵了！”

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抬头看向许彦：“许公子可知，天下大夫，哪有将自家压箱底的医术方子轻易交予外人的？这都是能传家的宝贝，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许彦笑着摆摆手：“我可没把你们当外人，你们可是我到这世界……”

话说到一半，许彦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纠正：“咱们可是朋友。”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心里却暗自捏了把汗。也不知道二人有没有察觉到啥？

许彦说完转身就走，刚迈出去几步，又猛地回头，扬声道：“对了，老韩今天又杀了羊，晚上来我院子里涮肉啊！”

话音落，他才真的转身离开聚义厅。不过他没首接回自己院子，反倒拐了个弯，往后山去了。

一路走，一路忍不住试着发力跳跃。起初还收着劲，轻轻一跃便离地丈余，再试一次，竟首接蹿起两丈高，落在地上时轻飘飘的，稳当得很。

许彦越试越兴奋，“武功被废”又如何，就算没了内力又怎样？如今他一拳能开石，一跃能数丈，这身力气，这身敏捷，未必就比那些所谓的“高手”差了！

他在林间畅快地纵跳着，脚下落叶被踩得沙沙响，风从耳边掠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从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如今才明白，这具身体里藏着的力量，或许早己在不知不觉中，为他铺就了另一条路。

许彦回到院子时，见庄自在正站在院中，一身素色长裙衬得身姿愈发清雅，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她神色平静，晨阳光落在发梢的水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许彦眼里，只觉周遭的一切都柔和了几分。在许彦眼里那就是最美的女人，他眼里又浮现出昨晚的梦，那一寸光阴，不行，这师叔侄关系就是一层障碍，一定要想办法打破这层关系。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打招呼：“师叔，这香皂用着如何？”

庄自在抬眸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认可：“你弄的这小东西，倒确实好用。”

“您喜欢就好。”许彦笑了笑，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师叔，我想问，我有正式拜入墨山斋门下吗？”

“没有。”庄自在回答得干脆。

“那我从前的功夫，是出自墨山斋？”

“也不是。”她摇了摇头，“你学的杂。小时候那些功夫，该是那个魏公公教你的。”

许彦心里一动，顺势问道：“这么说，咱们之间严格算起来，算不上师叔侄吧？”

庄自在闻言，眯起眼看向他，眸光里带着几分不善，语气却依旧平静：“你想说什么？”

许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强作自然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既然没正式拜师，也不算同门，那称呼上是不是……可以随意些？总叫您师叔，感觉把您叫老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自琢磨——既然没有名分束缚，那层无形的隔阂，或许就能淡几分。

庄自在盯着他看了片刻，只是淡淡道：“称呼而己，随你。”

许彦心里一喜，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庄自在转身往屋里走去，留下一句：“我去把头发擦干。”

看着她的背影，许彦摸了摸鼻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