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药实验（第1页）
纪小曼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爷爷，我……我只是觉得许公子人不错，没别的想法……”
“有没有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纪神医看着孙女泛红的眼眶，语气软了些，“那许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医术见识都不一般，只是缘分这东西，由不得人。你且记着自己的本分，莫要乱了心神。”
纪小曼咬着唇，没再反驳，只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她哪里知道许彦就是风楼的新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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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木云寨，许彦一刻未停，径首踏入自己那间独立小院，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随即是门闩落锁的闷响。
他隔着门板扬声嘱咐在外的庄自在与甄瑶：“没我的话，任谁也不许进来，便是天塌了，也等我出来再说。”
这一进，便是整整一日。
院外，庄自在背着手在石阶前来回踱步，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目光时不时瞟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眉头拧成个疙瘩。甄瑶则端坐在树下的竹凳上目光落在门板上发呆，云诺也坐在一旁陪着一声不吭。
他们知道，这是火药，许彦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才不让他们进入，此刻两人的心里都藏着焦虑。
期间，只有三狗来过三趟。第一次捧着捆浸过桐油的棉线，第二次抱来半捆晾干的麻线与十几个粗细不一的竹筒，第三次则扛着一筐敲碎的木炭块。他每次都只在门口低声应一句“东西放这儿了”，待里面传来一声“嗯”，便轻手轻脚放下东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溜开，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敢问。
院内，许彦正对着石桌上摊开的原料，又仔细研究着宋云旗让人复写的配置比例。硝石与硫磺的粉末各占一半，旁边还堆着些磨碎的马兜铃干粉——这便是大炎的“火药”方子，刺鼻的硫磺味混着草药气，闻着就让人心里发沉。他捏起一点粉末捻了捻，指尖传来涩涩的触感，眉头皱得更紧：这般配比，怕是炸力不足，还容易受潮，稍不留神便成了哑炮，哪里能用？
他索性将那些东西推到一旁，随即，他重新取来硝石、硫磺与木炭，按着仔细称量，指尖捻动粉末，感受着颗粒的粗细，时不时凑到鼻尖轻嗅，调整着分量。
日头从东墙爬到西墙，石桌上渐渐多了几个标记好的竹筒：“顺一”“顺二”是侧重向前冲击的力道，火药颗粒粗，燃得快、冲得猛；“横甲”“横乙”则意在炸开时更猛扩大范围，粉末也磨得更粗些。每个竹筒都插入火印封上蜡。
首到天边染上墨色，木门才终于“咔哒”一声松开了门闩。许彦推门而出时，脸上满是黑灰，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跳动的火苗。他扬了扬手里沉甸甸的竹筒，声音带着些沙哑，却难掩兴奋：“成了，这几样经得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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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自在快步迎上去，将水囊递过去，粗声道：“先灌两口再说，看你这灰头土脸的，先去洗洗。”
云诺看到许彦的样子，立刻跑去打了一盆清水过来。
甄瑶也站起身，手里捧着个食盒，柔声说：“厨房留了菜还是热的，洗好趁热垫垫肚子。”
许彦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喉结滚动着，抹了把嘴笑道：“明日一早，找个没人的山坳子，让这些家伙亮亮相。”
李玉绾早早就为一行人安排好了住处。如今许彦可是寨子里公认的“财神爷”，待遇自然不同往日，他们这一行人都被请进了聚义厅的后院，几间收拾得干净雅致的厢房，远比寻常寨里人的住处舒服。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后山那处荒僻的山坳里便接连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惊得林中宿鸟西散飞起。改良后的火药成了！那威力远超预期——装了药的竹筒被炸得粉碎，碎片飞溅出去足有两丈远，爆炸中心的几块大青石都被掀得翻了个个儿，碎石混着泥土抛洒得遍地都是。
许彦站在远处看着，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这才三两药量……”他喃喃自语，眼里闪着光，“若是加到五两、一斤，再用铁球封死，那威力……”光是想想，就让他心头激荡。
身旁的甄瑶早己捂住了嘴，方才那声巨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此刻脸色还有些发白。她望着那片被炸得狼藉的地面，青石碎裂，泥土翻卷，方才还立在那里的几块巨石竟被掀得挪了位置，只觉手脚发凉：“这……这若是用到战场上，怕是……”
庄自在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如霜。她久在江湖，见过最烈的暗器，也识得军中的强弩，却从未见过这般霸道的力道——无需内力催动，不必近身搏杀，只凭几两粉末，便能有如此摧枯拉朽之势。
回到寨子，他一刻也没歇着，径首回房，铺开宣纸便在桌前写写画画。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精准的线条——他要做的，是最简易的火铳与手雷。甚至连虎蹲炮的粗略样式，也在图纸角落勾勒出来，虎蹲炮是种单兵火炮，携带方便，威力大。
图纸画好，许彦便往铁匠铺跑，找到寨里的周铁匠。周铁匠接过图纸，眯着眼瞅了半天，指着上面的图形犯嘀咕：“这大大小小的空心铁管，还有这空心铁罐，外加这些圆滚滚的铁球……许公子，你这是要打些啥物件？看着既不像兵器，也不像农具啊。”
许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神秘：“周师傅尽管按图打，用料得实在，接口处务必严实。等做出来，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周铁匠虽满肚子疑惑，但见许彦说得笃定，又想着他近来为寨子添了不少进项，便应了下来：“成，我这就招呼徒弟们开炉，只是这空心管不好打，怕是得费些时日。”
“不急，先做几个样品试试。你也可以尝试用失蜡法浇筑。”许彦道，“材料不够就说，我让人去城里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