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澜舟宴（第2页）

许彦见她样貌，心中暗自思忖：这般容貌，倒像是有异域血统。

佳宁郡主见到她，立刻笑着迎上前：“甄姐姐，好久不见，今日多亏你给我留了这雅间，真是太感谢了。”

那女子闻言，浅绿的眼眸弯起，笑意如春风拂过：“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该多谢你们肯来捧场才是。”她目光扫过雅间众人，最后落在许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未多问，只笑道，“你们看看想吃些什么？我这就让人准备，保证都是咱们澜舟宴的招牌。”

佳宁郡主转头看向许彦：“许凌云，这位是澜舟宴的东家甄瑶姑娘。要不，就请甄姐姐为咱们推荐几道特色？”

许彦颔首一笑，对甄瑶拱手道：“有劳甄姑娘了。”

“那诸位稍等。”甄瑶说着，微微施了一礼，步履从容地走出了雅间。

那走路姿势，腰肢像初春的柳丝般轻摆，一步一摇，左胯微抬时裙摆漾起浅弧，右肩稍沉时发梢随之轻扬，每一步都带着种慵懒的韵律。

配着她那惹人身材看的人血脉喷张。

“这位甄姐姐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人。”小鱼儿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赞叹。

佳宁郡主闻言笑了笑：“甄瑶不只是临安有名的美人，更是出了名的才女。音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据说她弹的琵琶，能让听者忘忧，多少世家子弟为了求她一首诗、一曲乐，踏破了门槛呢。”

许彦暗暗嘀咕，甄瑶甄瑶，真要真要，人美，有才，名字也好，他不经意一笑。

正说着，侍女己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精致的菜肴很快摆满了桌面。西湖醋鱼色泽红亮，汤汁酸甜；龙井虾仁翠绿点缀，茶香与虾鲜交织；藕花羹盛在白瓷碗中，浮着几片的荷花瓣，清雅动人。最后端上来的葡萄酿山药，莹润如脂，透着淡淡的紫色，还未入口，己能闻到清甜的果香。

“快尝尝这个蟹酿橙，”宋宇拿起了勺子，“刚做好的，趁热吃才鲜。”

小鱼儿咬了一口，橙香混着蟹肉的鲜美在口中炸开，顿时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赞叹：“好吃！太好吃了！”

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纷纷举筷品尝。许彦夹了一筷龙井虾仁，茶香清冽，虾仁鲜嫩，果然名不虚传。他抬眼望向窗外，月色己升至中天，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画舫的灯火与岸边的亭台相映，宛如仙境。

“那湖面泛着银光，像铺了一层薄雪，这样的景致，配上这样的菜，倒真‘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许彦浅酌一口荷花酒，轻声感叹。

宋宇笑道：“吃个饭也能吟上两句，以前一点没发现你这才华，虽没有雪，却有月有湖，更胜一筹呢！来，凌云，我敬你一杯，昨日那首诗，真是让我在朋友面前长了脸！”

众人正推杯换盏，谈兴正浓，窗外夜色己深，湖面倒映着皎洁的月光，愈发静谧。

雅间门被轻轻推开，甄瑶缓步走入，浅绿的眼眸在灯火下更显温润：“今日的菜色，诸位还合口味吗？”

“甄姐姐推荐的，自然是极好的！”佳宁郡主放下酒杯，笑着赞道，“尤其是那道葡萄酿山药，酸甜爽口，我还是头一次尝到这般滋味。”

小鱼儿嘴里塞着一块藕花羹，连连点头，含糊道：“都好吃！蟹酿橙最好吃！”

李玉绾也道：“确实地道，比上次在仙香居吃的更有风味，难怪澜舟宴一席难求。”

甄瑶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缓缓说道：“你们今日来得可真巧。画舫二楼除了雅间，都被临安府尹霍大人包下了。他请了不少才子来参加诗会，专为他家千金择婿。为显郑重，还特地邀了秦祭酒与董大儒来做评判呢。”

她声音清润，带着几分娓娓道来的意味，目光扫过众人，又补充道：“这会怕是要开始了，诸位若有兴致，倒不妨去凑个热闹。”

她指尖轻轻推开二楼雅间靠近中厅的窗子，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

窗扇“吱呀”一声轻响，外面的喧闹与光影瞬间涌了进来。

雅间内的几人顺着窗口望去，中厅的景象尽收眼底。秦祭酒正与董大儒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下方的才子们，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而那些才子们或凝神构思，或互相品评诗句，气氛热烈又不失文雅。

“果然热闹。”许彦望着楼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霍大人这是要借诗会为千金择婿，难怪请了秦、董二位先生来坐镇，倒是办得像模像样。”

甄瑶倚在窗边轻声道：“霍千金也是难得的才女，霍大人自然想为她寻一位匹配的良人。只是这般大张旗鼓，倒让这些才子们多了几分拘谨。”

中厅里，一位身着青衫的才子刚吟完一首诗，引来满堂喝彩。雅间内众人看得清楚，那才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悄悄往雅间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是想看看这边的反应。

“这些才子倒是卖力。”许彦笑了笑，“只是在霍大人和两位大儒面前，能发挥出平日水准的，怕是不多。”

甄瑶转头看向他：“或许，这才是霍大人的用意——在压力下仍能从容落笔的，才是真性情、真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