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政治就是这个样子的(第2页)
最令人动容的是,在村外废弃的小学旧址,一间教室的黑板自动浮现粉笔字迹,一笔一划,缓慢而坚定:
>“老师,我们不是笨,我们只是没人教我们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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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当年没赶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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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可以说话了。”
那是S-07实验中那些沉默孩子的回声,跨越三十余年,终于抵达了应许之地。
林小树闭上眼,任泪水滑落。
她终于理解了奈绪所说的“成为一棵树”的真正含义??不是要高大挺拔,也不是要开花结果,而是**愿意长久地伫立,承受风雨,倾听所有路过的声音,哪怕一句也不回应**。
就像那些植物,一生不说一句话,却把千万人的悲喜刻进了年轮。
几天后,她开始整理《回声录》??一本不记录内容、只标注时间和地点的日志。每一页只有一个时间戳,和一句极简的描述:“某人,在某处,说了心里话。”
没有名字,没有情节,只有存在本身的证明。
守夜来看她时,沉默良久,才问:“这样真的够吗?你不担心这些声音会被滥用?被误解?甚至再次被压制?”
林小树摇头:“我不负责保护它们,我只负责让它们能被听见。至于世界如何对待这些声音,那是世界的课题。”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那棵由荧光藤缠绕而成的“记忆之树”,轻声说:“而且,你看,它们已经在学会自我守护了。”
的确如此。
自从“回声计划”启动以来,全球范围内出现了越来越多无法解释的现象:
巴黎卢浮宫外的雕塑夜间集体转向东方,手掌贴地,仿佛在聆听;
亚马逊雨林深处,原住民部落发现祖辈失传的歌谣正通过树根传递,歌词竟是现代人用母语倾诉的秘密;
南极科考站的冰层下探测到规律性震动,破译后是一段反复播放的童声:“爸爸,你说过回家吃年夜饭的……你还记得吗?”
更惊人的是,某些曾参与“净语计划”的高官接连辞职,或在公开场合突然落泪,哽咽着说出几十年前亲手销毁的情感档案内容。有人称其为“集体忏悔”,有人说是“心理污染”,但林小树知道??那是被压抑太久的声音,终于找到了出口。
某一晚,她梦见自己走进一片无边的森林。
每棵树都是一个人的记忆化身。有的枝繁叶茂,挂满笑声与祝福;有的焦黑断裂,只剩残响在风中呜咽;还有的刚刚发芽,怯生生地伸展嫩叶,像是第一次尝试表达。
她在林中行走,忽然看见阿真站在一棵枯树前,背影单薄。
“阿真!”她奔过去,声音颤抖。
阿真回头,脸上没有怨恨,只有淡淡的笑:“小树,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救你,没能听你说完最后一句话……”
阿真摇头:“你已经听了。我一直都知道。”
她指向那棵枯树,树干裂开一道缝隙,里面嵌着一块小小的蓝色晶体。林小树伸手触碰,瞬间涌入脑海的画面让她窒息:
那是火灾当天的监控录像视角??阿真被困在实验室二楼,浓烟滚滚。她没有尖叫,没有拍门求救,而是用尽力气爬上操作台,将一枚存储芯片塞进通风管道,然后跪倒在地,嘴唇不停开合。
林小树放大音频波形,终于解析出那几近无声的呢喃:
>“告诉小树……数据没问题……别放弃……我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