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要不还是算了吧（第2页）

我混入其中，听他们争辩，偶尔插话。起初他们对我这个衣着朴素、自称“宙斯”的流浪汉嗤之以鼻，直到我说出一句让他们沉默的话：“你们不必相信我，正如我不再要求你们崇拜神。但请记住??质疑本身，就是最神圣的行为。”

一名青年站起身，目光炯炯：“那你认为，神是否存在？”

我望向窗外晴空，淡淡道：“存在的方式变了。神不再是操控雷电的存在，而是人类心中对正义、勇气、爱与牺牲的向往。当你为陌生人挺身而出，那一刻，你就成了神。”

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如潮水般响起。

当晚，我在学堂墙上写下第一句箴言：**“神死了吗？不，?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离开雅典后，我们北上彼奥提亚。途中经过一座瘟疫肆虐的村庄。尸体堆在屋外，幸存者蜷缩角落，眼中只剩绝望。当地的祭司还在宣称：“这是阿波罗的愤怒！必须献祭十个童男童女！”

我冲进神庙，掀翻祭坛，当众撕碎所谓的“神谕竹简”。

“这不是神怒！”我吼道，“这是水源污染和鼠类传播所致！停止愚昧！烧掉腐烂的食物，清理沟渠，隔离病人！”

村民们惊恐地看着我，有人喊：“你是谁，敢违抗神意？”

潘多拉走上前，举起那团蓝焰：“我们带来的是另一种神意??理性的光辉。”

我亲自带领几人挖井、消毒、熬制药草汤剂。第三天，疫情开始减缓；第七天，第一个高烧的孩子睁开了眼。

那天夜里，全村人在广场点燃篝火。一位老妇拉着我的手说：“你不像别的神那样高高在上……你更像……我们的父亲。”

我鼻子一酸，几乎落泪。

原来这才是被需要的感觉??不是因为你能降下雷霆，而是因为你愿蹲下身来，为一个孩子擦去额头的汗水。

继续前行的路上，我开始收集散落的神话碎片。我发现，几乎所有关于神的故事都被刻意美化或丑化：赫拉成了嫉妒的象征，实则她曾多次阻止宙斯滥杀凡人；阿瑞斯被视为战争狂魔，但他也是边境守卫者的守护神；就连哈迪斯，也并非冷酷无情，他在冥界设立了审判庭，确保亡魂得到公正对待。

于是，我在每座城镇留下新的故事版本??真实、复杂、充满人性。

有人问我：“你不怕这些真相动摇信仰吗？”

我答：“真正的信仰，经得起真相的考验。虚假的崇拜，才需要谎言支撑。”

三个月后，我们抵达德尔斐旧地。那朵白色小花依旧生长在祭坛裂缝中，随风摇曳。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石碑周围的土地上，竟陆续冒出更多同类花朵，连成一片花海。

就在这时，天空骤变。

乌云翻滚，却不带一丝雷声。一道银白色的光柱自天而降，笼罩整座神庙遗址。风停了，鸟静了，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一个身影缓缓浮现??白金长袍，星辰冠冕，正是埃昂。

“你做得很好。”他说，声音如星河流动。

“你还监视着我？”我平静地问。

“不是监视，是见证。”他微笑，“你没有重建神权，也没有自称先知。你只是让人类重新学会思考。这比任何神迹都珍贵。”

“那未来呢？克洛诺斯还会回来吗？”

“他会。”埃昂点头，“只要有人畏惧变化、紧握权力、否认真理，他的影子就会重生。但这一次，对抗他的不再是神力，而是觉醒的人心。”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面镜子。镜中不再是末日景象，而是一座未来之城：高塔林立，却无庙宇；人们穿着简朴衣物，手持书卷与工具；空中飞着类似机械鹰的装置，地上行走着半人半械的生命体；孩子们在广场上学习天文与医术，墙上刻着一句话??**“我们曾仰望神，如今我们成为光。”**

“这是……可能的未来？”我喃喃。

“是之一。”他说，“取决于你们如何走下去。”

“那你呢？你究竟是谁？”

埃昂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是最初的记忆，也是最后的回响。我是所有轮回中，那个始终记得‘改变’重要性的意识。你可以称我为时间之灵，也可以当我只是一个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雾气般消散。

潘多拉望着天空，轻声问：“他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