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叩阙本承天命久云绕炉烟水绕庭(第1页)
铮铮铮——!
铮—!
铮—铮铮——!
一连串充斥着肃杀之气的琴音在精雅的室内激荡,
如金戈铁马踏破冰河,又如朔风卷过千仞孤崖,
每一个音符都绷得极紧,仿佛下一瞬就要断裂。
抚琴者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上下,眉宇间英气勃发,
此刻却紧锁着,额角青筋微现,显然心绪极不平静。
突然!
“噌——!”
一声刺耳锐响,琴音戛然而止。
一根琴弦,
承受不住那灌注其中的愤懑与力道,猛地崩断,蜷缩着弹起,如同受伤的草蛇。
室内霎时一静,只馀下远方屋外庭院之中,
歌姬们敲击编钟所发出的、空洞而悠扬的“叮咚”之声,隔着窗棂隐隐传来,更衬得屋内死寂。
主位上,
一身家常儒衫的王怀仁缓缓睁开了微阖的双目,他手中依旧不紧不慢地捻动着那串乌木念珠,
目光落在对面那因断弦而僵住的年轻人身上,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混合着关切的语调。
“侄儿啊,”
他唤道,语气悠长,
“你的心乱了。”
那年轻人,正是王怀仁一母同胞亲哥哥的独子,王幼安。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懑几乎要喷薄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有些嘶哑:
“叔父!我的心怎么不乱!
这可是……这可是整整两道的百姓!河阳、河阴!数百万活生生的人命啊!”
王怀仁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仿佛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执拗于一件毫无意义的玩物。
他轻轻摇头,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底色:
“两道又能如何?终究非我王氏族人。
幼安,莫要忘了,是谁……害死了你父亲。”
他刻意在最后几个字上放缓了语速,目光深邃地看向王幼安。
“叔父!你休要再提我父亲!”王幼安象是被针刺了一般,壑然站起,胸膛剧烈起伏,
“我父亲乃是为国朝诛杀泰西洋夷、护境安民而牺牲的英雄!他若在世,怎会……
怎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如此胡作非为,视黎民如草芥,引胡人南下,行此……行此倒行逆施之举!”
他越说越激动,
目光扫过一旁书案上用以裁纸、把玩的一柄羊脂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