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粮与众各自决择（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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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氅缓缓垂落，纤尘不染，唯有边缘沾染的几点血珠。

身后，无论是投降的漕帮帮众，还是宋三几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眼前这一幕，虽不如刚刚的血战让他们心悸。

但这纯粹的、碾压性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让他们心中发寒。

陆沉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抬手，按在官仓那厚重的铜锁上。

劲力微吐。

“咔嚓！”

小儿手臂粗细的铜锁应声而断，掉落在地。

他推开沉重的仓门，一股陈年谷物特有的、略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麻袋，一直垒到高高的穹顶之下，数量之多，远超想象。

陆沉转身，目光扫过眼前这一百多张惊惶不安的面孔，声音清淅地传遍全场，打破了死寂：

“粮食就在里面。”

他顿了顿，看着那些神情复杂的降众，继续道：

“方才周通的话，你们多少也听到了。胡人南下，已在弦上。朝廷，放弃了你们。”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引发了更大的骚动。

“我不与你们说什么金银财帛，那些东西，不如一口吃的实在。”

陆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

“这仓里的粮食，见者有份！你们能拿多少，便拿多少！带上粮食，回去找到你们的家人，往南逃命便是！”

人群瞬间沸腾了！

一双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那敞开的、仿佛通往生路的仓门。

“但，”陆沉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静，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身上，“若是信得过我陆某，”

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天亮之前，带着你们的家眷，到城南昨夜那吴宅附近寻我。”

“我自会带上尔等，一道南逃，寻一条活路。”

是选择自己带着粮食仓皇逃命，前途未卜？

还是选择相信这个手段狠辣、却实力强横的强人，抱团求生？

这个选择，摆在了每一个人面前。

不等众人细细思量，陆沉直接对宋三、赵鼠儿、李梆子吩咐道：

“你们三个，带人进去，再找两辆结实的车出来，尽量多装粮食，装满之后，直接拉到城南等侯。”

“是！陆爷！”

宋三三人此刻对陆沉已是畏若妖魔，毫不尤豫地领命，吆喝着几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降众，冲进了粮仓。

陆沉不再理会开始混乱、争相涌入粮仓抢粮的人群，也没有去看板车上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周通。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铁衣功劲力流转，足下猛地发力！

“轰！”

脚下石板微微龟裂，他身形如一只巨大的黑色雨燕，冲天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官仓旁边一座较高的屋顶上。

黑色大氅在寒风中大展，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侧前方不远处——那里，是安化城的守备所。

虽然官吏逃了，但那个据说还带着几十号兵丁留守的守备官周康，还在那里。

没有丝毫迟疑，他身形在屋顶几个起落，便如履平地般，朝着守备所的方向疾掠而去，将身后喧嚣的、陷入混乱的官仓，远远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