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父皇我们北门见(第2页)
赵顺垣独自坐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上,手中无意识地着一柄温润剔透的羊脂白玉斧。
这玉斧乃是像征他亲王身份的礼器之一,此刻却只能作为把玩之物。
他的面容算得上英俊,眉宇间带着几分天家贵胐的雍容,但此刻,那眉眼之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如果说这普天之下,有谁最不希望,他那父皇赵汝玄能够练成那据说能令人长生不老的玄丹,
那么除了那些被视作炼丹材料的河阳、河阴两道百姓,恐怕就要属他这位嫡长子了!
皇帝长生不老?那他这个几乎板上钉钉的太子,未来的帝国继承人,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他做一辈子的亲王,眼睁睁看着皇位近在咫尺却永不可及?
甚至,等到他年华老去,而他那位服了玄丹的父皇依旧春秋鼎盛?
更让他憋闷吐血的是,此次河阳、河阴两道之事,无论那玄丹炼成与否,无论胡人南下造成何等劫难,
这滔天的罪责,除了首逆安舒翰,最黑、最沉的那口锅,必然是要扣在他赵顺垣的头上!
谁让他是朝廷派来的观察使,名义上负有监察两道之责?
届时,莫说什么太子之位了,
能不被“盛怒”的父皇下旨问斩,都得多亏他母族、几位帝师,以及他这一系党羽的维护。
可即便保住性命,一个“昏聩无能、致使两道涂炭”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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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与皇位彻底绝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做个被圈禁的闲散王爷,了此残生。
想到这里,赵顺垣便是怒火中烧,握着玉斧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可笑!何其可笑!
他堂堂大雍皇长子,尊贵的雍亲王,在父皇眼中,其重要性、其价值,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边镇都督安舒翰!
他来到这河阳,根本就是被当成了弃子,是专门送来给安舒翰背黑锅的!
纵使他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可终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一路上,他那“好父皇”派来“辅佐”他的心腹大臣们,
以他雍亲王的名义四处游走,与各方势力接触,极力推动着这以数百万生灵为代价的炼丹之计。
他冷眼旁观,心急如焚,却无力阻止。
这些老不死的蹦跶得越欢,他未来要背的黑锅就越大,离那梦寐以求的皇位就越远!
他曾试图暗中搞些小动作,哪怕能给这计划添点堵也好。
可那安舒翰,简直就象是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的给他那好父皇当狗,对旨意执行得一丝不苟,
将他看得死死的,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然而,就在他几乎绝望,准备认命之时,转机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
前些天,那位“心腹”怀仁公,王怀仁的侄子王幼安,
竟然秘密前来寻他,言语之间,竟隐隐有共商“大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