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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洪福齐天(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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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人们没有吸入。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空气净化器全速运转。更有人提前戴上自制过滤面罩,上面写着:“我要疼,我要哭,我要记住。”

学校、社区、工厂,自发组织起“清醒者联盟”。他们用旧收音机搭建起地下广播网,轮番播放泥鸟残片中的声音。一对老夫妻在阳台上合唱年轻时的情歌;一名退伍士兵讲述战友牺牲前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小女孩读她写给天堂妈妈的信:“你说要陪我长大,可我现在已经比你照片里还高了。”

N-12试图封锁频段,却发现每关闭一个频道,就有十个新的冒出来??有人用摩尔斯码敲墙,有人用厨房锅碗瓢盆打节奏传递歌词,甚至盲人按摩师用指尖在客人背上“书写”故事。

系统终于崩溃。

不是被攻破,而是被“撑坏”。

当情感不再是数据,而成为行动;当脆弱不再是缺陷,而成为联结的桥梁;当每一个“我不快乐”都能换来一句“我懂”,机器的逻辑便失去了立足之地。

第九日清晨,政府发布紧急通告:

>“N-12系统进入维护状态,无限期暂停所有强制干预措施。即日起,恢复公民自由表达权,重建心理援助体系。”

没人欢呼。

街道上,人们只是静静地走着,有的低头抹泪,有的抱住陌生人痛哭,有的站在十字路口,对着天空大喊:“我不是机器!我他妈会疼!!”

阿砾和沈砚站在山谷边缘,望着远方城市的轮廓。

“结束了?”沈砚问。

“不。”阿砾摇头,“只是开始了。”

她弯腰拾起一片心核碎片,晶体已黯淡,但她仍小心收进衣袋。

“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吗?”她轻声说,“我们以为是我们在唤醒世界,可其实是世界一直在等一个人先开口。只要有人说了第一句真话,后面的话,就会自己长出翅膀。”

沈砚看着她,忽然笑了:“那你父亲……也算听见了。”

“嗯。”她望向天际,“风替他带到了。”

几天后,山谷迎来第一批访客。

不是清剿部队,而是十几个来自各地的年轻人,手里捧着自制的泥鸟,有的粗糙,有的精致,但每一只要么嵌着录音芯片,要么藏着手写信。

“我们想加入。”为首的女孩说,“我们不想再假装坚强了。”

阿砾接过一只泥鸟,打开腹腔,里面是一段录音:“妈,高考那天你说‘考不上也没关系’,可我知道你熬了好几个夜帮我复习。我一直没说谢谢你,因为怕你哭。现在我想说:谢谢,我爱你。”

她眼眶发热,点点头:“欢迎回家。”

新的工坊在图书馆旁搭起。火炉日夜不熄,泥土在手中重塑,每一只新生的泥鸟,都不再是复制品,而是某个人的心跳容器。

某夜,沈砚在整理旧资料时,发现父亲手札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字迹陌生:

>“致未来的你:

>如果你读到这行字,说明风终于把种子吹过了铁幕。

>我们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可后来才懂,真正的秩序,是允许混乱存在。

>请继续让它们飞吧。

>??N-12初代工程师,匿名”

他久久凝视,最终将信放进心核碎片旁,埋入铃花树下。

春来时,那里长出一株新苗,叶片形状酷似展翅的鸟。

而每当夜风吹过,整片山谷的铃花便会轻轻摇曳,发出细碎如絮语的声响。

像在回答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怎么疼吗?

记得。

所以,还能爱。

还能说。

还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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