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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伯将许庸平送至该去的地方,躬身道:“三少爷如今身份贵重,广仙楼之地还是少去为好。今日惊动了族中长老,国公爷纵有心相护,也心无余力。”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广仙楼只是导火索,许僖山之死让族中长老心怀不满,今夜不会善了。
许庸平将灯笼还给他:“谢申伯提醒。”
宗祠沉闷耸立。
许庸平迈过门槛,夜里鬼哭风嚎,入目是奉祀高、曾、祖、祢四世神主的四龛祠堂,荣耀压在每一个进入的后辈头顶,不得喘息。许家宗长、宗正、宗直齐聚一室,于无边深夜中怒目望来,压迫更甚鬼神。其中一人白髯长须,威严道:“许僖山之死,你可知错?”
被注视的青年提膝下跪,行叩拜大礼。宗教礼制重压他佝偻的脊背。
灰尘从每一处扬起。
“但凭族长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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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庸平出现在竹斋时已至深夜,蜀云接过他手中灯笼,闻到他身上很淡的血腥气。
“阁老……”
许庸平摆摆手,看向卧房:“可睡了?”
蜀云也看过去,放轻声音:“折腾累了,阁老走了没多久就睡下了。”
寒冬已去,园中青竹总算多出点新嫩颜色,一片一片争着冒出头。
许庸平负手站着,忽然说:“我记得你擅剑。”
“不及阁老。”
蜀云低声而恭敬。
许庸平叹道:“人在高处往往听不到一两句实话了。”
蜀云心神一凛,单膝跪下请罪:“属下不敢。”
“点到为止,恕你无罪。”
……
魏逢在梦里听见刀剑声。
熟悉的气息令他丧失警惕心,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发现许庸平还未回来。稍黯淡的那盏烛台火光羸弱,他着单薄寝衣,自己摸下床,然后举着灯台穿过屏风和大门。
越往外走兵器碰撞声越清晰。
寒光剑影,满地竹叶翻卷至眼前。有三棵竹子被剑气削得光秃秃。
“……老师?”
魏逢提着烛台,呆了一瞬。
是他很少见到的许庸平。
长剑快出残影,破空声接连传来。魏逢不躲不避,雪白剑尖直指脆弱喉口,堪堪悬空一寸之处。
“陛下!”
蜀云惊呼,又看向拿剑的人:“……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