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皇对皇(第1页)
关兴:“姜伯约迁调后,陛下提拔霍弋霍绍兴担任羽林中郎将。”
关平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顿时松开一些。
微微颔首道:
“霍绍先乃佳士之后,早年还曾跟随师善平定南中,有他在,车驾就安全多了。。。。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崖顶,水昭将陶片埋入潮音洞前的松土之中。六位老人并肩而立,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枚旧铜牌,轻轻放在新垒的小冢之上。那些铜牌早已锈迹斑斑,却仍能辨出“我也做了”四个字。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东方海平线??那里,晨光正一寸寸撕开夜幕,像刀锋划破墨绸。
归心书院改制后,各地纷纷翻修旧舍、扩建讲堂。舟山岛上,蓝帆队的移动夜校正式升格为“海波书院”,林阿槿被推举为首任山长。她不要官俸,只求朝廷允准渔民子弟免试入读实践科。批文下来那日,全岛放灯三夜。渔火与书灯交映,照亮了每一张被海风吹皱的脸。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陇西山谷,一场雪正悄然落下。
龟兹使团穿越流沙抵达长安时,正值春社。他们带来三百匹汗血宝马、整箱西域乐谱,还有一幅用金线绣成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七十二处新建学堂的位置。领队大臣跪呈国书:“自废世袭以来,我国已识字者逾十万。今请赐《归心辞》真迹一幅,愿供于王宫正殿,世代传诵。”
刘珩未接国书,反问:“你们如何教?”
使者答:“每日卯时,全国孩童齐声朗读第一章;每月初一,百姓可赴王庭辩论政事;每年秋收,各城举行‘无名碑祭’,纪念修渠、救火、垦荒之民。”
殿中群臣动容。兵部尚书低语:“此非归附,乃同化也。”
当夜,紫宸殿灯火通明。刘珩亲拟回礼清单:除《归心辞》摹本外,另赠农具百套、医书二十部,并派遣十名教师随行,其中三人竟是女子。周芸亲自送行至渭水渡口,临别赠言:“你们不是去教化蛮夷,而是去见证另一种可能。记住,光若只照一方,便不是真光。”
与此同时,南方疫后重建尚未结束,交州山林深处却传出异响。
一名十六岁的白衣队少女在巡诊途中失踪。七日后,她在百里外的峒寨被寻回,浑身伤痕累累,口中喃喃念着几个地名。经审问,原是当地豪酋勾结山匪,私设“黑监”,囚禁不愿纳贡的村老与识字青年。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中竟有五人曾是百姓学堂毕业生,因返乡办学触犯豪强利益而遭报复。
消息传至京师,朝野哗然。御史台连上三道弹章,请严惩地方官吏失职之罪。但刘珩压下奏折,召来李承安:“你说,十年前我们种的是什么树?”
“民心之树。”
“如今根已深,该剪枝了。”他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命孙思邈率三十名医学生、百名退役士卒组成“巡学军”,携律令、药箱、粉笔板,深入南疆诸峒,一面救治遗患,一面重开夜校,凡阻学者,不论身份,当场拘押,就地审判。
三个月后,第一份《峒区纪闻》送达御前。文中记载:某夜,巡学军抵一荒村,见祠堂内烛火摇曳,十余孩童蜷坐地上,由一位断臂老妪执炭授课。墙皮剥落处,依稀可见当年学堂题字:“人人皆可读书”。老妪说,儿子被豪酋所杀,临终托付:“只要还有孩子认得这个‘人’字,咱们就没输。”
刘珩读罢,久久不语。次日早朝,他命工部绘制“天下识字图”,以红点标记每一所归心书院,黄点代表流动讲席,蓝点则是尚未覆盖的盲区。整幅地图铺展于太极殿中央,满朝文武低头凝视??北方草原星罗棋布,江南水乡连成光网,唯西南群山之间,仍有大片幽暗。
“这些蓝点,”刘珩缓缓道,“不是空白,是等待。”
当日诏令再发:凡自愿赴偏远之地执教三年者,赐同进士出身,家属免税赋,子女优先入太学。若殉职,则入忠义祠,子孙世袭教职。
诏令如风,吹动万千人心。
岭南黄文炳闻讯,变卖半数家产,组建“萤火商队”??以货载书,以利养教。每到一镇,便设市集换纸笔,教妇孺识百字方可领取布匹。有人讥笑:“商人谈仁义,如同鱼跃云端。”他只回应一句:“我祖父连名字都不会写,今日我能站在这里说话,就是因为有人曾在黑暗里递给我一支笔。”
北漠马背学堂亦迎来转机。匈奴左贤王幼子染疾,汉医柳含烟连夜奔袭八十里施针救活。自此,部落上下尊称教师为“日月使”。更有年轻牧民自发组成“逐光骑”,护送教师往返各帐,风雨无阻。某夜大雪封路,一名女童徒步三天赶到营地,只为问一句:“老师,‘自由’两个字怎么写?”
柳含烟含泪教完,当晚在日记中写道:“她们不是在接受知识,而是在夺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而在东海之滨,林阿槿迎来了最艰难的一课。
倭国遣来的十名女学生登岸那日,风暴突至。船桅折断,舵盘失控。危急关头,是船上那名最小的学生??年仅十四岁的阿织??凭记忆中的《航海简则》指挥众人调整帆角、抛锚稳船,最终脱险。登岸后,她第一件事不是拜见山长,而是跑到书院黑板前,一笔一画写下:“我要学会更多。”
林阿槿看着那个瘦小身影,忽然想起自己丈夫葬身大海的那个雨夜。那时她以为人生已尽,却不料十年后,会有异国少女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用同样的方式重新定义“活着的意义”。
她召集所有师生,在礁石群中立起一块无字碑。然后宣布:“从此以后,每位毕业生必须完成一项使命:找到一个从未听过《归心辞》的地方,点亮一盏灯。等这碑刻满名字那天,就是我们解散之时。”
没有人问何时才能刻满。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这一年秋,嵩阳书院第三届论道会如期举行。议题更加锋利:
“若君主违背公义,百姓可否起义?”
“女子应否拥有继承权?”
“知识是否应当免费?”